“青道長見諒。”為首的玄甲騎士翻身下馬,獸面縫隙裡滲出幾縷微不可見的青色霧氣,“莊主在碧波台設了洗塵宴,特命我等護送諸位貴客。”
一路上,向來熱鬧的宋聽禾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語,衛青麟?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乎還與師姐頗有淵源。
突然,一道靈光在宋聽禾腦中閃過,她轉身拽了拽青姒的衣袖,在青姒疑惑的目光中問道:“師姐,這是不是之前跟你成親那個人?有錢人。”
成親?一句話将殚精竭慮,思前想後的思緒拉回,謝淮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青姒,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從未接到這消息?成親連個請帖都不發了嗎?這點樣子都不裝了?
青姒正苦惱之際,忽覺袖口一沉,轉頭就聽見宋聽禾攥着她袖角低聲問出那番話,圓潤杏眼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像是被驚動的林間幼鹿。
“沒成親。”青姒無奈,伸手将宋聽禾扭了過去,沒想到過去十幾年了,門派居然還有人記得這事。
“是謝某疏忽,師妹似乎早年來過鏡水山莊。”
倒是忘了,鏡水山莊如今的莊主衛青麟與青姒不是一般的相熟,聽說是因為青姒早年下山曆練時陰差陽錯的救了衛青麟一命,後又幫着衛青麟從叔伯兄弟之間搶到了鏡水山莊莊主的位置。
謝淮不提還好,提到青姒就一把辛酸淚咽在心裡,被騙了啊,當年年少無知,衛青麟說他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少莊主必須成親才能繼承莊主的位置,當初看他那少年公子信誓旦旦的模樣,自己也就那麼傻乎乎信了。
若不是聽禾在假成親當夜告訴自己鏡水山莊根本沒這規定,自己沒準就真傻乎乎的入衛家族譜了。
“阿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謝淮循聲望去,隻見遠處的遠處有一抹深綠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在招手,在一片郁郁蔥蔥中,若不是那深綠格外的跳脫,怕是都發現不了。
而一向冷靜自傲的青姒在聽到遠處那抹聲音後,如貓見耗子般頭都沒擡的一溜煙鑽進車廂,留宋聽禾一人與謝淮面面相觑。
“呵,這有什麼好怕的。”謝淮看熱鬧不嫌事大,伸手掀開簾子,大抵看熱鬧的心情太急切,謝淮都未察覺自己嘴邊帶出一抹笑意
而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宋聽禾看着謝淮嘴角勾起的笑意,腦中響起堪比山崩的爆炸聲,什麼情況?自己不過離開門派半年的時間,她兩這不僅可以組團出行,還能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了?!
謝淮話音未落,金絲楠木車轅已落滿碧色藤蘿花,衛青麟足尖點在花枝間,腰間十二枚翡翠禁步竟未發出半點聲響,轉眼已近在咫尺。
“謝兄别來無恙?”衛青麟指尖纏繞的藤蔓突然開出鵝黃花苞,“上個月送去的雲霧茶可還合口?”
他說這話時,玄甲騎士們腰間令牌突然泛起青芒,反映于謝淮玉玦上的鸾鳥紋。
青芒透過車簾縫隙閃向青姒白皙的臉龐,青姒側頭借着車簾縫隙,視線細細掃過謝淮腰間綴着的玉玦,異常熟悉的紋路讓青姒眉間山巒越蹙越高。
“尚可,多謝。”謝淮墨玉扳指輕叩輪椅扶手,驅使輪椅擋住簾間縫隙。
“阿姒”衛青麟笑着松開藤蔓,鵝黃花苞落在他掌心,“碧波台的鲛人燭都哭出三斛珍珠了,當真不去瞧瞧?”
車内一片寂靜,衛青麟也不惱,複又說道:“還有竹園的團團,去年不知在哪裡找了個野小子,如今生了好多的小崽子,把她煩到不行,天天躲梧桐苑裡不出來。”
“先去山莊。”車内,青姒的聲音自車簾内傳出,衛青麟見好就收,鵝黃花苞一揚,十分自來熟的就坐到了車轅上,推開禦馬的靈人親自上手。
“好嘞,阿姒。”
“衛莊主的待客之道,倒是比以前還要風雅了。”鵝黃花苞在眼前緩緩飄落,謝淮随鵝黃花苞的飄落悠悠說道,一雙神似狐狸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暗芒。
而又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宋聽禾眼中閃閃發光,一位是溫潤如玉賽比天仙的高潔道長,一位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朝氣少年,師姐不愧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