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重,你要殺便殺,找什麼要浮圖卷的借口!”穿梭的霧氣凝成利爪,謝淮的木人左臂應聲而斷。裂紋順着木紋蔓延至胸口,靈人表面鍍着的護體金光發出瓷器碎裂的聲響。
“謝淮,浮圖卷日日夜夜鎮壓在我等頭上......”妖霧幻化出人形,玄衣男子指尖挑着半塊碎裂的玉珏,“......玉珏之上,是浮圖卷的氣味,也有你的氣息。”
謝淮木刻的眼珠微微轉動,那是他的弟子命牌,在前日那場大戰中被震碎了。
“蜃重,你想浮圖卷想瘋了吧,前日大戰我與幻妖相戰就是為了保護浮圖卷,我的命牌之上有浮圖卷的氣息,不是很正常嗎?”
劇痛令木人左臂碳化脫落,謝淮借殘存的右手艱難掐訣,半空中突然飛出三枚青銅錢,錢币在空中化作金烏,盤旋着啄食妖霧,這是掌門為他煉制的的太陽精火,本該留着鎮壓體内惡咒。
好在,他體内還有一個靈力源供惡咒吸食,不至于頓時身死道消。
突遭襲擊的蜃重沒有震怒,反而緩緩掐了一個決,靈決向其中一處迷霧飛去,迷霧中的青姒踉跄着撞破幻象,她手中長劍已斷,發間玉簪卻泛着詭異的紅光,謝淮瞳孔驟縮——傀儡術。
“小丫頭身上帶着她師傅的本命劍氣。”蜃重五指收攏,青姒頓時如傀儡一般向謝淮襲來,“你說,你師父的精火和她師傅的劍氣相撞,誰更勝一籌?”
蜃重話音剛落,整條烏衣巷開始融化,青磚化作粘稠的瀝青纏住木人謝淮,她看到青姒斷劍重續,劍鋒直沖他而來。
沒有人比謝淮更想活了,情急之下,謝淮撕下一部分魂體,将其打散在空中排出一道符咒,随着最後一抹魂魄飛向空中,魂符頓時迸出一道強烈的靈力直奔青姒而去,靈力之盛竟是未給青姒留絲毫活路,甚至還會重傷青姒身後的蜃重。
若倘若青姒真的被控,如今隻有死路一條。
巷外,青姒冷眼看着謝淮撕下魂體保命,自己捏出來的靈人因受重創而散,眼下陣法閃閃發光,倘若謝淮此時與青姒同站于此,便會發現這是一個在簡單不過的傳送陣,終點在巷外,而起點便在那陣眼上。
謝淮說的沒錯,青姒最擅陣法,不僅如此,青姒常年在山下斬妖除魔,怎會别人說一句信一句,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那老伯是妖王的套,自她第一次踏進烏衣巷,她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那抹陣法靈力波動。
蜃重布的陣法并不難,青姒很是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陣眼,也多虧了蜃重布的是熄心陣,在其之上疊加另一個簡單的陣法并不難,也不容易被察覺。
誠然,謝淮說的那借口說的有道理,妖王因被鎮壓太久對謝淮恨之入骨,恨不得生殺之,可問題又來了,他們之間的仇恨已足以讓蜃重在門派腳底就動手嗎?
旁人可能能被謝淮騙過去,可被鎮壓在鎖妖塔的妖王,對浮圖卷的氣息可謂是太熟悉不過了,或許都不用思考,妖王靠聞都能聞出浮圖卷來。
相比之下,青姒更相信自己另一個猜測,那就是浮圖卷沒有被幻妖奪走,而是被謝淮私拿了!
青姒一路不動聲色,随謝淮心意跟他一同迎敵妖王,在結界中,青姒一直裝作不經意的在陣眼附近走動,在蜃重向她下手的那一刻,她抛出謝淮,迅速将早已準備好的靈人從乾坤囊中拽出來,而後遁進傳送陣。
可惜謝淮一直死不承認,青姒一時拿不準謝淮到底有沒有私吞浮圖卷,青姒也不着急,隻靜靜的暗中窺視,反正,謝淮是生是死于她都無損害。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上天沒有辜負青姒,在謝淮被激出本命精火後,謝淮不僅沒有即刻消散,并且還有不少的靈力反殺自己,重傷蜃重,可見,他魂體内還有一個不小的靈力源,而能有這威力的唯有——浮圖卷
青姒微微勾唇,慢慢走至傳送陣中催動靈力,既然浮圖卷在他身上,那謝淮這個人她護定了!
可助人飛升,一步登天的浮圖卷,不比一個掌門之位香。
陣法中,斷劍聲與木人爆裂聲同時響起。
青姒從萬千碎片中緩緩走出,正看見謝淮的靈人身軀碎成木屑,尚未消散的殘魂浮在空中,仍帶着那抹虛僞的笑意。
蜃重的慘叫從身後響起,熄心陣搖搖欲崩,瀝青地面裂開巨縫,青姒的裙裾在熱浪中翻卷,衣袖飛舞之間,青姒一手抓住謝淮魂魄,一手趁機将佩劍狠狠釘進蜃重體内,佩劍翻轉之間,妖丹已被青姒生生剖出。
身後,伴随着蜃重的陣陣怒吼,青姒如翩翩起舞的青蝶在房檐之間旋轉閃躲,向事先準備好的傳送陣方向而去。
“我們打不過他,先跑。”謝淮需要的聲音在青姒掌中響起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