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秋雁的駕馭下迅速駛離東市,車輪碾過青石闆路,發出急促的“哒哒”聲,仿佛在催促着她們盡快遠離這是非之地。
忽然聽到馬兒發出一聲急促的嘶鳴,馬車猛地一頓,戛然而止。霓裳下意識地伸手去掀車簾,卻被祈棠一把拉住。祈棠眉頭微蹙,壓低聲音道:“别動,先聽聽外面什麼情況。”
兩人屏住呼吸,凝神細聽。外面傳來幾道粗犷的男子聲音,其中一人嚣張的喊道:“哪來的丫頭,不長眼睛,敢往爺身上撞?活膩了是不是?”
秋雁緊張地勒住缰繩,聲音顫抖着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我沒拉好車,驚擾了幾位爺。”她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雙手顫抖着捧到男子面前,語氣近乎哀求,“這點銀子,請幾位爺喝杯茶,消消氣。”
另一個男子見狀,放聲狂笑:“喲,還是個有錢的主兒!”他說完,大步走近馬車,伸手就要去掀車簾。
“住手!”秋雁急忙攔住他,聲音顫抖,“大哥,這裡面是我的姐姐,還請您高擡貴手,放我們姐妹過去吧。”
“滾開!”男子不耐煩地一把推開秋雁,力道之大,讓她一個踉跄,重重摔倒在馬蹄下。秋雁吃痛,卻顧不上自己,焦急地看向馬車,生怕車簾被掀開。
就在男子的手即将碰到車簾的瞬間,一道身影忽然從空中落下。萬裡雲手持長劍,劍鞘精準地挑開男子的手臂。男子吃痛,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後退幾步,惡狠狠地瞪着萬裡雲:“好,好的很!敢對本大爺動手,有你好果子吃!”他朝身後的人喊道:“快去告訴大爺,這裡有幾個不知好歹的娘們,讓他親自來收拾!”
萬裡雲冷冷地看着他:“識相的,速速讓開,否則,别怪我不留情面。”
男子捂着胳膊,依舊不肯退讓,咬牙切齒道:“今日,你們誰也别想過去!等我家大爺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說話間,他身後的一群男子迅速圍了上來,将祈棠的馬車團團圍住。
車内,霓裳氣得臉色發紅,拳頭緊握,若不是祈棠緊緊拉着她的手腕,她早就沖出去與那些人理論了。她壓低聲音,氣呼呼地說道:“什麼意思嘛!你堂堂縣主的車架,也有人敢攔?你放開我,我去和他們理論!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
祈棠悄悄掀開車簾一角,目光透過縫隙,見萬裡雲已舉起長劍,劍身已出鞘三寸,寒光凜冽,已然準備動手。她低聲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道輕浮嚣張的男子聲音:“本公子倒要看看,哪家不長眼的娘們敢在本公子頭上撒野。”聲音由遠及近,伴随着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包圍馬車的壯漢們立刻恭敬地退開,讓出一條路來。年輕男子緩步走近,一襲赤色錦袍在陽光下閃着光亮,衣擺繡着金線雲紋,腰間綴着玉佩,通身華貴鮮亮。他面容俊美,眉眼如畫,唇角勾起一抹輕佻的笑意,眼中卻透着陰冷。
他冷笑一聲,目光掃過萬裡雲手中的長劍:“拎着把劍就以為能砍死人?天子腳下,豈容你這般放肆?”他揚了揚下巴,對身後的壯漢們吩咐道:“将這娘們拿下,給兄弟們快活快活。哈哈哈哈……”
“是!”衆壯漢齊聲應和,摩拳擦掌地朝馬車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祈棠一個沒注意,霓裳已甩開她的手,一把撩開車簾,鑽了出去。簾子落下的瞬間,祈棠瞥見一抹赤色錦袍,心中暗道:“今日出門定是沒翻黃曆,居然還是遇上了。”
霓裳站在車頭,雙手叉腰,目光掃過眼前的一群壯漢:“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攔姑奶奶的車架?”她的目光落在年輕男子身上,微微一怔,随即挑了挑眉,“喲,還是個帥哥。”
霓裳壓下萬裡雲的長劍,臉上挂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朝眼前的男子說道:“帥哥,你給個方便,讓我們過去吧。我妹妹不小心撞到了你的……”她指了指旁邊的壯漢,一時不确定秋雁撞到的是誰,又覺得“下人”說不出口,隻得讪讪地尴尬一笑,“我妹妹已經賠了銀兩,如果不夠的話,我這還有。”說完,她伸手去摸身上的荷包。
“霓裳姑娘。”年輕男子嘴角含笑,眼中卻透着一股陰冷,輕佻的看着她,“本公子當是誰呢,原來是凝香館的頭牌。”他說完,目光在霓裳身上肆意遊移,帶着幾分猥瑣與挑釁。
“哈哈哈哈……”他身後的壯漢們聞言,紛紛不懷好意地大笑起來。
霓裳眨了眨眼,随即又挂上笑臉:“你認識我啊?那就太好了,既然是熟人,你讓我過去吧,改天我請你喝茶。”她語氣随意,對這種調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