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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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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棠目光微動,嘴角咧開笑意:“嗯,其他的事情我來辦,學堂裡的事情就有勞你多辛苦些。”

燭火在雕花銅燈裡搖曳,将祈棠的影子拉得細長顫抖。她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上冰涼的屏風,指尖死死扣住案幾邊緣,仿佛要借這一寸木頭壓住翻湧的心潮:“募私兵?”她擡頭盯着眼前人,聲音裡摻了碎冰般的寒意,“穆大人今日是來與我玩笑的?”

這段時間,雍安帝身在江南行宮,她前幾日到江夏王府将自己欲開設收容所一事與蕭珩商議之時,看到大腹便便的謝嫣然在女官的攙扶下一臉得意。今日穆景煜就攜官兵來到京郊學堂,奉江夏王蕭珩之命協助她。

穆景煜斜倚在太師椅上,玄色暗紋的袖口半掩着把玩玉扳指的手。窗外漏進的冷風掀起他鬓邊一縷發絲,映得眼底暗芒更甚:“縣主覺得,本官像是會說笑的人?”

他忽地傾身向前,案上燭台的光線在他眉骨下割出刀鋒似的陰影,“如今靜王十萬叛軍陳兵淮江,朝廷軍裡多少将領首鼠兩端——你真當京城這紙糊的城牆能護的住滿城婦孺?”

“你瘋了!招募私兵乃是重罪。”祈棠廣袖掃落案頭茶盞,瓷片在青磚地上綻開銀亮的花。她腕間珊瑚珠串嘩啦作響:“如今靜王叛亂,各處天下大亂,你要去哪裡募得私兵?準備養在何處?又何來龐大的銀錢供養?”

“我當然知道招募私兵乃是重罪。”穆景煜低笑一聲,指節叩在案上三寸厚的難民名冊。燭光忽然爆出個燈花,映亮名冊間朱砂勾畫的痕迹——竟全是十五至四十歲的青壯男子。

“這些難民中不乏身強力壯之人,上月暴民哄搶糧車,踩死三個老妪。”他慢條斯理翻開一頁,指尖點在某個被圈起的名字上,“這個叫王虎的,曾空手奪過叛軍斥候的刀。若能将他們組織起來,他日定能為我所用。”

他擡手掀開東窗竹簾——院内燈火在雪夜裡明明滅滅,像一串将熄未熄的炮引。“看見那個扛米袋的漢子了麼?”他指尖點着某個佝偻的身影,“昨日他徒手擰斷了鬧事流民的脖子。”

祈棠攥緊窗棂,指節泛起青白。三日前,她去龍湖州查看,施粥棚的慘狀突然浮現:被踩爛的陶碗,混着血水的粟米,還有那雙從屍堆裡伸出、死死摳進泥土的枯手。

順着穆景煜的視線看過去,祈棠看到院中有十幾人正在搬運重物,她不解的看着穆景煜:“這些人都是你在龍湖州找來的?”

“你以為自己在普度衆生?”穆景煜沒有回答,将名冊随手甩在案上,“這些餓綠了眼的豺狼,靜王許個飽飯就能調轉矛頭。”他拾起狼毫,慢條斯理蘸了墨,"不如讓我教教他們該咬誰的喉嚨。”

窗外夜鴉撲棱棱掠過屋檐。祈棠看着飄落的黑羽,想起昨日醫棚裡,那個攥着她衣角說“縣主菩薩”的盲眼婆婆。她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嗓音沙啞:“你要多少人?”

穆景煜将核桃碎屑吹向燭火,看它們在光裡燃成點點猩紅:“先選三百精壯,混在采石隊裡送去西山。”他起身時玉佩撞在劍鞘上,叮當一聲驚破滿室死寂,“三日後我要見到名冊——除非你想看王虎這樣的'良民',拿你養的粥米換了叛軍的賞錢。”

“你是如何計劃的?”祈棠擡腳踩住穆景煜的影子。她向前逼近兩步,發間玉簪的流蘇無意間掃過對方喉結:“你今日要與我說清楚,不然我心中不安。”

穆景煜低笑,擡手掠過她袖口銀線,指尖突然發力扣住她手腕:“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自然是擔心。”祈棠猛地抽回手,撞上身後博古架,一尊瓷瓶掉落,碎片鋪了一地,“擔心禦史台的鍘刀不夠快,斬不斷你那些彎彎繞繞!”她踢開腳邊碎片,袖中滑出本泛黃賬簿,“上月隆州郡守私調兩百戍卒修建别院,現下早已身首異處。”

穆景煜放聲大笑,彎腰拾起一片碎瓷,就着燭火照出祈棠晃動的倒影:“你且放寬心,隻要你的事未了,我便會竭盡全力,保全自己。”

“龍溪郡連侯爺上表傳爵二房連晟骞,大房連晟淵不知早已摔碎多少套茶具。”碎瓷尖角劃過他的手心,他冷哼:“這位連大公子,可是很樂意用閑置礦洞換些'護院'。”

窗外忽起狂風,卷着雪片撲滅兩盞燈籠。祈棠冷笑:“你倒是會挑,連家礦山縱橫三百裡,确實是個藏人的好去處。”

“你隻管做你的聖人菩薩,髒手的事我來做。”穆景煜突然撚熄燭芯,黑暗瞬間吞沒滿室。祈棠聽見佩劍撞上瓷盞的輕響,接着是溫熱的呼吸掠過耳畔:“縣主隻管繼續栽你的桃樹,待花開時節......”他輕笑一聲,“自有兒郎用叛軍血水澆灌。”

祈棠以江夏王令在龍湖州開辟了一塊專門收容老弱婦孺,以草席、茅草搭建的收容所,她積極聯系富戶、商戶購買糧食布匹,派學生清點庫房,按“老弱優先”原則分配物資。

召集醫館學徒和懂草藥的百姓,搭建臨時醫棚,組織人手上山采藥,焚燒病死者的衣物,石灰灑遍收容所角落,命人每日敲鑼宣講“不可飲生水”。

她讓身體尚可的難民參與砍柴、挑水、修補房屋,每日勞作換三餐,避免滋生惰性。

穆景煜以協防為由,親自前往收容所挑選身強體健的難民青壯,由穆賢暗中訓練,表面維持收容所秩序,防止暴亂。某夜流民争搶米粥之時,穆賢佩劍尚未出鞘,僅以眼神威懾衆人,騷動便被平息。

按照計劃,她們将難民分開,病弱婦孺在霓裳處,男丁在祈棠處,身強力壯者,皆被穆景煜心腹帶至旁處,而後不知所蹤。

在這天下大亂之時,難民如潮,少了些男人,根本沒人能發現,沒人知道這些男丁早以流民的方式,被穆景煜悄悄送到了龍溪郡的礦山内。

霜降那日,八百裡加急戰報撞碎了江南行宮的琉璃瓦。王純将軍的血甲被呈上禦案時,雍安帝正拈着金勺逗弄池中錦鯉,朱筆禦批的“準奏”二字洇在酒漬裡,化作一朵猙獰的赤蓮。

數日後,“陛下,臨川大捷!”傳令官喉結滾動,雍安帝撫掌大笑,鎏金護甲掃落滿案捷報:“賞!今夜煙月河所有畫舫挂紅綢,朕要與萬民同慶!”

子時的煙月河漂滿胭脂盞,笙歌壓過了更鼓。龍舟上珍珠簾卷起千堆雪,雍安帝斜倚在絨毯上,腳下跪着剝荔枝的宮女,指尖繞着冰蠶絲,看兩岸燈火将星月襯得黯然失色。忽有夜風掀翻酒盞,潑濕了樞密院剛送來的淮江布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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