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緩緩站起,目光直視着雍安帝。
“樂青,朕召你入宮,你可知所為何事?”雍安帝的聲音響起,帶着沉重的壓迫感。
祈棠壓下心中厭煩,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心緒後,清晰堅定:“陛下召臣女入宮,是否為開辦女學一事?”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嘩然。站在後面的趙意更是惶恐的朝後縮了縮,百官面面相觑,有幾人竊竊私語起來,更有甚者朝趙意擠眉弄眼的滿是嘲諷。
大齊朝從未有過女子涉足學堂的先例,女子進學不合禮法,更何況,此番提議竟出自一位女子之口,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雍安帝眼中閃過不悅。他冷笑一聲,輕蔑質問:“女子無才便是德,開辦女學,豈不是亂了綱常倫理?”
面對雍安帝的質疑與嘲諷,祈棠毫不退縮,她擡起頭:“陛下,女子雖為柔弱之軀,亦是國之根本,若能讓她們進學,提高素養,必将有助于本朝繁榮與穩定。”
她的話音剛落,一位老臣立馬站出來反駁。
他面色沉凝,語氣中帶着幾分責備:“縣主此言差矣。女子本應以家庭為重,相夫教子,豈能抛頭露面去學堂求學?此舉不僅有違禮法,更是對本朝傳統的蔑視。”
祈棠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從容不迫地回應:“大人此言差矣,女子并非注定要被局限在庭院内四角天空之下。”
她頓了頓,目光在滿朝文武間流轉:“女子進學,可多聆聽先賢教誨,明理吾道,才能更好的教養子女,傳承家風。”
“趙意!”雍安帝的聲音突然響起,趙意心頭一顫。他瑟縮在角落,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内心的恐懼不安。
突然被雍安帝點名,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尚未反應過來。旁邊的同僚見狀,悄悄地伸腳踢了他一下。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滑稽的慌忙跪下,卻引來了一陣竊竊私語和奚笑聲。
“趙意。”雍安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極不耐煩的問道:“樂青的提議,你如何看?”
他跪伏在地上,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浸濕了朝服。他驚恐萬分,顫抖着聲音,結結巴巴地回答道:“臣……臣……一切聽從陛下決斷。”
一位年輕官員站了出來,他面帶嘲諷,不屑的笑道:“真是大言不慚,女子進學?豈不是要讓她們變得像男子一樣粗魯無禮,失了女子的溫婉賢淑?”
祈棠眉頭微挑,她淡淡地瞥了那年輕官員一眼:“粗魯無禮,并非因為進學,而是因為缺乏教養。進學是為了明理知禮,而非變得粗魯無禮。男子女子,皆應如此。”
“滑稽,滑稽。”一位頭發已然斑白的大臣,從人群中走出,放聲大笑:“縣主開辦女學,莫不是想要天下女子與男子一道科舉入朝為官不成?”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立即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喧鬧起來,哄笑聲、議論聲此起彼伏。祈棠靜靜地站在殿下,目光冷冽如冰,将那些譏諷與嘲笑的目光一一盡收眼底。
旁邊的内侍立刻高聲喝止:“肅靜,朝堂之上豈容喧嘩。”
“女子通文墨,易生禍心。”老臣的玉笏劃過她脊背,“《女誡》有雲...”
“《周禮》亦載九嫔掌婦學之法!”祈棠擡頭時,發間銀絲晃動,滿臉不懼。
兵部尚書冷笑:“邊關不穩,當務之急...”
雍安帝把玩着尺利進貢的水晶叆叇,鏡片将祈棠的剪影折射在屏風上。他想起那日他去在太後宮中,尚未踏足進入,在門口聽到祈棠用《孫子兵法》解說圍鹿戰術。
雍安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之上,目光晦暗不明的掃過祈棠:“樂青,你聽聽,女子為官,豈不是亂了綱常,亂了天下?”
祈棠擡起直視雍安帝,聲音清冷有力:“陛下,臣女提議開辦女學,并非要讓女子與男子争鋒相對,更非要讓女子入朝為官。”
她掃視一周,平靜的繼續說道:“而是希望女子也能習得知識,開闊眼界,使她們有更多的選擇和可能。這并非亂了綱常,而是順應時勢,推動進步之舉。”
“哦?那女學畢業後,她們又能做什麼?”一位大臣嘲諷的問道。
祈棠嘴角勾起淡淡笑意,回應道:“女子結業後可傳師授道,傳授道理給更多的女子;可成為醫者,救死扶傷;可成為工匠,發明創造;甚至可以成為商賈,繁榮經濟。”
一位年輕的官員站了出來,他大聲反駁:“女子生性柔弱,豈能承受學習之苦?女學之舉,無疑是浪費朝廷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