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歎息着說:“哎,康明帝時出了個鄭貴妃,如今又出了個青美人,真是我朝之禍啊。”
祈棠聽着周圍的議論聲,臉色逐漸沉了下來。她示意秋雁圍觀百姓驅散,壓下憤怒朝謝嫣然道:“既如此,還請謝小姐先行一步。”
謝嫣然冷哼一聲,車馬率先離去,祈棠朝百裡冰低聲道:“你去告知穆大人一聲,讓他晚點到到慈幼院中等我,記得避人。”
謝嫣然款步而下,身邊環繞着數位護衛和婢女,衆星捧月般将她護在中間。祈棠僅有秋雁一人相随,從容不迫的徑自朝着園子深處走去。謝嫣然見狀,也僅帶着一名丫環緊随其後。
兩人走到一處涼亭,祈棠緩緩坐下,平和着語氣問她:“不知謝小姐想與我說些什麼?”
“當然是恭賀你。”謝嫣然站在一旁,不懷好意的笑着:“你這位婢女,如今成了陛下新寵,趙府自然也跟着沾了許多光。”
“恭賀就不必了。”祈棠目視前方,“你既用青青之事引我前來,不如盡快說了,免得你藏在心中不痛快。”
謝嫣然冷笑一聲:“你倒真是好算計,趁宮宴将她帶入宮中,不就是為了讓她得了陛下恩寵嗎?隻是這手段,未免下作了些。如今這京城之内,誰人不知你樂青縣主的所為,居然讓自己的婢女爬上了龍床,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啧啧啧。”謝嫣然輕搖着頭,砸吧着嘴繼續嘲諷,“那晚,我家丫環無意間見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心生好奇跟在她身後。你猜怎麼着?她竟然膽大包天地攔住了陛下的去路,哈哈哈,真是笑話!當着那麼多侍衛和内監的面,她就與陛下卿卿我我,簡直不知羞恥!”
謝嫣然笑得前俯後仰,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滑稽的一幕,她喘息着繼續說道:“若不是陛下身邊的宮人及時出手阻攔,隻怕她當場就要與陛下行那夫妻之實了。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婢女竟然有這樣的膽子,哈哈哈,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你的婢女親眼所見?”祈棠帶着質疑,雙眼直視着謝嫣然。
謝嫣然冷笑一聲,朝亭外輕輕招手,讓丫環進來涼亭内,捂嘴嗤笑着:“就是她,你自己問。”
丫環低着頭,朝祈棠施了一禮:“縣主,奴婢看得一清二楚,青美人就在謝皇後親手栽種的石榴樹下候着。陛下經過時,她突然攔下,兩人之間不知說了些什麼,随後陛下便...” 說到此處,她偷偷地瞥了祈棠一眼,似乎接下來的内容太過驚人,她竟有些說不出口。
“你看,我可沒诓騙你。”謝嫣然嘴角輕揚,向一旁的丫環擺了擺手,丫環随即悄聲地退出了涼亭。
她伸手擡了擡鬓邊珠花,眼神中帶着明顯的的得意與挑釁:“真是沒想到,那丫頭僅憑幾句溫言軟語話就能将陛下迷的暈頭轉向。平日裡,你是如何調教她的?也分享些經驗給我如何?”
“被杖斃的小太監又是何故?”祈棠對謝嫣然的尖酸刻薄早已習以為常,面色波瀾不驚的繼續問。
“你這婢女不僅手段高明,更是心狠手辣。”謝嫣然款步走到祈棠身旁,單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狡黠的盯着祈棠,語帶戲谑:“那小太監不過是錯手打碎了一隻水晶盞,竟被她活活打死在殿前,啧啧啧,真是殘忍啊。”
“你費盡心機将她送到陛下身邊。”謝嫣然突然轉變話鋒,緊盯着祈棠,一字一句地厲聲質疑:“究竟有何居心?還是說你打算利用她得到陛下的恩寵,再趁機接近二殿下?”
祈棠聽着謝嫣然的質問,突然間,她的嘴角也勾起笑意,笑聲在空氣中輕輕蕩漾。
謝嫣然不滿的情緒立馬在她心中迅速積聚,最終化作一聲咆哮:“你笑什麼?”
“自然是笑你雖出身高貴,卻腦袋空空,整日拘泥于兒女情長,以為全天下的女子都如同你這般癡戀二殿下。”祈棠祈棠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滿是遺憾:“謝府就是這樣教養女兒的?”
“你懂什麼?”謝嫣然大聲反駁:“那些賤人總是想方設法在表哥面前賣弄風騷,像一隻隻煩人的蒼蠅,趕都趕不走。姑母在世時就說過,我注定要嫁給表哥,為什麼那些賤人都要與我過不去?”
謝嫣然的眼中的恨意濃烈到幾乎要溢出眼眶。她盯着祈棠,語氣陰冷:“你也一樣,你若再敢出現在表哥面前,休怪我不留情面。”
“你要如何不留情面?”祈棠随意地撥弄着胸前的長發,微微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透着一絲玩味,對着謝嫣然說道:“是要毒啞我的嗓子還是弄瞎我的眼睛?那不如這樣吧。”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認真起來,緊緊地盯着謝嫣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木柄匕首,取下刀鞘,丢在謝嫣然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盡管給我一刀。若是你運氣好,将我一刀斃命,那我就不會再出現在二殿下的面前了。”
“你以為我不敢嗎?”謝嫣然緊咬着牙關,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般,惡狠狠地盯着祈棠。
“你盡管試試。看看是你的運氣好,還是我的命更大。”祈棠看向遠處,漫不經心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