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麼?”祈棠想不通。
“救命恩人?”穆景煜語帶譏諷:”他明明可以避開,為何非要替你擋刀?無非是想借此挾恩,圖謀日後的回報罷了。”
“你怎知?”祈棠緊盯着穆景煜,想起剛才讓秋雁打水準備沐浴時秋雁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一切。
是了,穆景煜見自己之前肯定見過秋雁,秋雁是他的人,自然會将她所知道的一切,事無巨細的與他說。
祈棠掀開眼簾,認真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你與他到底有什麼過節?”
“你自可去問他。”穆景煜的嘴角微翹:“我也想知道在他眼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祈棠淡然入座:“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情沒興趣。若是你話說完了,請自便,恕不相送。”
聽着祈棠的逐客令,穆景煜微微撇了撇嘴角,意味深長的輕瞟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轉身推開窗戶,窗外的風輕輕拂過他的衣角,帶起一陣飄逸。
他輕聲說道:“走了。”話音未落,他已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之中。
祈棠起身,将窗戶合上,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微微拉開一條縫隙,門外空無一人,隻有夜風輕輕吹拂,帶來一絲涼意。
她不禁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暗想自己真是大驚小怪。若是門外真有人,以穆景煜的身手,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祈棠發現林屹川這幾日總是有意無意的看着着她,似乎想與她說些什麼,但他每次話到嘴邊,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令祈棠一頭霧水,不知所以。
丁瑤被連續多日的車馬颠簸折磨得疲憊不堪,終日臉色蒼白,眼中早已失去了出發時的光彩。整個人都似乎散了架,嘴裡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再也不坐馬車了,這一路來簡直是讓她受夠了。
看到祈棠一臉的心不在焉,她強打起精神,問道:“你在想什麼?”
祈棠不說話,隻蹙着眉,看着窗外略過的景色。
“你是在擔心林校尉的傷勢嗎?”丁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抑制住想吐的沖動:“他是習武之人,體魄強健,現在已能上馬,說明沒什麼問題了,你不用太擔心。”
“嗯。”祈棠點點頭,伸手在丁瑤的背上輕輕撫摸,替她順氣。
“對了。”丁瑤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起夜見他在你門口守着,以為他有話要和你說,怎麼?他沒去找你?”
“哪天晚上?”祈棠狐疑。
“就在簡州的最後一晚。”丁瑤半眯着雙眼,揚起頭:“就是你他送飯的那天,還記得嗎?”
是穆景煜來找她的那天,原來那天門外真的有人。這麼說來,穆景煜知道外面有人,并且肯定外面的人是林屹川,隔着薄薄的門,當着林屹川的面說那麼多,穆景煜到底有何用意?
祈棠暗下雙眸,看着丁瑤很不舒服的樣子,将她扶着躺下,岔開話頭:“等會到了驿站你好好休息,晚飯讓雪菱給你送到房裡,今日就先别沐浴了,萬一着涼了,還得伺候你。”
丁瑤含糊的嗯了一聲,緊閉雙眼,沉沉睡去。
隊伍終于到了慶州城外驿站,她收到趙恒傳回的書信。
信中說謝嫣然與宋憶南這段時間除了進宮請安,别的地方一概沒去,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在自家府中,隻是那謝嫣然不知哪天晚上被髒東西吓到了,連着發了幾天高熱,迷迷糊糊的淨說胡話,禦醫也瞧不出什麼。
至于宋憶南,聽說宋學士匆忙的給她定了門婚事,對方是一個鳏居的老尚書,今年都五十六了,家裡養了一群歌姬舞女,宋憶南在家中尋死覓活,鬧得滿城皆知。
祈棠看着手中的回信冷笑,謝嫣然躲在府裡不出門,就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用過晚飯,祈棠安頓好丁瑤後,出現在林屹川房中。
“林校尉可好些了?”祈棠關心的詢問。
“已經大好了,多謝縣主挂心。”林屹川微笑着回答。
祈棠微微點頭,思忖片刻後問他:“林校尉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見林屹川沉默不語,祈棠想了想,輕聲問道:“你與穆大人...”
沒想到林屹川也幾乎同時開口:“縣主與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