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面露羞愧:“謝謝你将四姐姐和七妹妹送回京城。過段時間,我想買個宅院,将她們安頓下來。”
“不行。”穆景煜直接否決:“你現在所行之事,萬一露出破綻,你可有想過後果?”
他漫不經心地繼續說:“她們的去處,我自由安排。你又何必急于一時?”
祈棠知道穆景煜說的是對的,可是想到七年未見的嫡親姊妹才見一面又要分開,她心中實在難以割舍,便撇過頭去,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許久,最終,祈棠問道:“吳太醫師弟有消息嗎?”
穆景煜搖了搖頭:“這麼久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或許他躲起來了,又或許……”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已經死了。”
死了?祈棠連忙追問:“若真的死了,如何還能找到。”她取出剛才在紀雲棠那拿到的玉佩:“你瞧瞧這塊玉佩,可有什麼不妥。”
穆景煜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詳了片刻:“似是宮中之物,你從何處弄來的?”
他的神色一如平常,不像是認得這個玉佩的樣子。祈棠有些不确定:“你的人将四姐姐和七妹妹從慶州送來京城,難道不是你将這玉佩給她們的嗎?”
“七妹妹脖間錦囊裡原本收着大伯娘的一縷發絲,不知何時多了這塊玉佩。”祈棠對他心存疑慮,雙眼緊緊的盯着他:“流放路上押送官兵曾打開看過,裡面隻有頭發,四姐姐也說不曾見過,怎麼突然到了京城,卻多了這枚玉佩?”
穆景煜迎上祈棠審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怎麼?你認為是我放到你七妹妹那裡的?若是我的東西,大可以直接給你,何必費心塞給她們?”
也是,如果這枚玉佩是穆景煜的,直接交給她豈不是更為方便?塞到七妹妹那裡确實毫無用處,萬一她沒發現,玉佩被帶出京城,豈不是不償失。
“那你可曾見過?是否知道它的來曆?”祈棠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聲音。
穆景煜再次拿起玉佩看了看,搖頭道:“隻能看出這是宮裡頭的東西。”
龍紋樣式的确隻能是宮中所有,祈棠将玉佩拿回了手中,翻來覆去又看了幾遍。朝穆景煜低聲道:“還請勞煩你問問你的人,看看一路上有沒有發生異常之事。”
“這是自然。”穆景煜點頭。
如今,吳太醫師弟的消息全無,張婕妤的手書位置也無從得知,現在又添了一枚來曆不明的玉佩,令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之前她總覺得事情進展得過于順利,現在所有問題都堆積在眼前,讓她無所适從,心中更是煩躁。
看來,想要解開眼前困境,隻有冒險一試,設法将蕭珩引入局中。
祈棠将心中所想告知穆景煜,穆景煜沉默着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雲櫻和李公公的家人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二殿下那邊...”祈棠輕咬着下唇。
穆景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可以先讓李公公試探一二,試試他的反應。”
“不妥。”祈棠立馬搖頭:“若果二殿下并不知情,此事若是被陛下得知,李公公哪裡還有活路?”
穆景煜看着她冷笑:“你不顧着你自己性命,趙府上下幾十口人,也不顧了?”
祈棠緊皺眉頭,涉及宮闱,一旦哪裡出錯,便是萬劫不複,她不敢賭蕭珩的品行,更不敢賭人性。
兩人未能達成一緻,最終,祈棠抓起玉佩,她要回去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蕭珩約祈棠到城南浮翠園賞花,正值十月,園中的花草已不多見,唯有一些晚菊和木芙蓉依舊嬌豔盛開。
祈棠跟着随從來到一處涼亭中,見蕭珩身旁還站着一位女娘,面容頗為熟悉,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縣主安好。”女娘緩緩行了一禮,“我們又見面了。”
“你是?”祈棠一臉茫然。
蕭珩笑道:“這是你讓我幫你打聽,新來的戲班女角。人我給你帶來了,你想知道什麼自己問便是。”
原來是那位女角。隻是,她到底在哪裡見過她呢?
見祈棠仍舊沒想起來,女娘忍不住噗嗤一笑:“縣主,我們曾在太平樓門前有過一面之緣,您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