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葉蘿衣脖上滲出點點血滴,傅淮書還是長歎口氣,“讓你走便是。”
“多謝侯爺。”她還是不敢将手上的東西放下,但力道還是減少了些,“民女想再鬥膽求侯爺一事……将那發簪還……給我罷。”
“想要就來拿。”他将金钗拿在手中,看向她說道。
葉蘿衣看了那金钗許久,心中反複斟酌,終還是搖搖頭,“那就還給侯爺罷。”
“還?你可将我一顆心還來?”他聲音中盡是悲切,猶似孤鳥哀鳴。
“願侯爺,平安順遂,身體康泰。”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她快步從馬車上跳下,不敢表現出半點不舍。
全然不顧脖子上随着動作低落的鮮血,在雪地上大步飛奔。
“侯爺,可要派人将她抓……請回來?”看到葉蘿衣急切離開背影,于斯不解靠在窗邊問道。
“确實要派人。”傅淮書掀開窗簾,看着那飛速遠離他的瘦削身影,“多派些人暗中保護,莫要她再遇到半點危險。”
“侯爺這是何意?”于斯生生停住了步子,差些摔在地上。
“嗯哼!”
“侯爺!”
“先回去将府中事處理了,再将人接回來也不遲。”
“回去罷。”
窗簾落下,想到剛才于斯在他說話時露出的燦爛笑容,傅淮書更覺傷心。
“算了,确實好笑,也怪不得他。”
看着手上那支梅花發簪,他目光才緩和,也算留下些許念想。
雖說不能立即帶她回去,但也終于有了她蹤迹,隻要他願意等總是能等得她回心轉意。
跌跌撞撞跑出大段距離,葉蘿衣才轉身看向身後,看着馬車一步步進城去。
剛才那一切都像不曾發生,所有痕迹都被簌簌落下的雪花遮掩。
他們終于又錯過,或許此生不會再相見。
“是啊,他定是再也不想見到我了。”想到這她胸口更比之前疼痛幾分。
“喀喀……喀喀喀……”
正在她悲痛哭泣時,身旁傳來一陣急咳,葉蘿衣也顧不得自己,滿臉帶淚爬起來朝那銀發老者跑去。
“婆婆,你可……”那老人臉色已漲紅發紫,不需多問也知是不好,“這……我出來得急,甚麼都沒帶,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焦急左右看時,老人掏出布包放到她面前,“姑姑娘……”
“多謝!”
那布包中真是針灸所用銀針,她不帶絲毫猶豫,擡手就将針施到老人各個穴道。頃刻間,老人咳嗽就已抓住,呼吸也平緩許多。
“婆婆。沒事了。”她高興地笑着看向老者,一雙眼睛彎彎如月,甚是喜人。
“多謝,姑娘。”老者長長舒了口氣,靠在籮筐上大口喘氣。
葉蘿衣又小心将各處的銀針收回,整齊放回布包中,“好了,您還是要好生修養。日後若是再過度操勞,這頑疾怕是又要複發。”
“唉,今日真是多謝姑娘,多虧你老婆子才能撿回一條命。”老者拉着她的手感慨地說道,“不知姑娘家住何處,以後老婆子也好登門道謝。”
“我……”桃源村三字在嘴邊繞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那處定是不能再回去,“我沒有家。”
看她又低下腦袋,一副要哭泣樣子,老者笑着拍拍她的手,“那就跟老婆子回去罷,咱們二人結伴也算是有個照應,不知姑娘可願意?”
“不過也是要姑娘多照顧老婆子。”
“這……”葉蘿衣一時為難起來,若是哪日蘇簡那些人追來,不就害了這位婆婆。且大家都是初相識,就讓她一同回去,怕不是有何陷阱。
“沒事沒事,我這老婆子确實該受人嫌棄,既然姑娘不願那就算了罷。”老者顫顫巍巍撐着地站起來,背上籮筐就要走。
“婆婆我送您回去罷,若是您在路上再犯病就不好了。。”葉蘿衣連忙拉住她手臂,“或是您兒女可在附近,我也可帶您去找他他們。”
“兒女?哪來的兒女?我不過是個無人關心的老太婆,就讓我死了罷。”老人力氣極大,全然不像身子不好的遲暮老人。
“婆婆,我先送你回去罷。”葉蘿衣已經被老者拉着走出去一段距離,隻好先說送她回去。
“來吧,你看老婆子這歲數,黃土都埋到下巴了,還能害你不成?”老者這才笑着拉着她的手,“走,咱們回家。”
“嗯,好。”葉蘿衣眼中含淚接過老者背着的籮筐,攙着她小步離開。
“是這裡嗎?”她指着一處院門問道。
“是、是吧?”老者疑惑看向她。
葉蘿衣一下也沒了主意。
一路走來,看到院子這老婆婆就說到了。剛還被一戶人家的大黃狗追了幾裡,那驚險感覺她現在都還記得。
老者可謂是足下生風甩出她好遠,留得她個跑得慢的,險些被那黃狗咬到衣角。
思來想去,葉蘿衣還是鼓起勇氣拍拍門,大聲問道:“請問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