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會審。
慕容初夏神色淡然的走完了所有審問犯人的流程。嬌豔紅衣換了囚衣,呈堂遞供三推六問,萬人觀看肆意評說,一層層的尊嚴和體面被剝下去。她卻也沒有半分失态。始終斂着眉目間的傲氣和清冷,伏法,伏于皇權。
她本以為她自己的性子已經磨得很好了,但是籠罩着慕容初夏的依舊是無與倫比的難堪。但幸好,這份難堪沒有讓瑾仙親眼看到。這……太難看了,慕容初夏希望瑾仙永遠不要看到她這樣的樣子,隻記得她一身紅衣嬌豔離開的背影就好了。
衆人筆墨喉舌之上,她猜中了她能忍下所有難堪,抗下所有揣度。可是她沒有猜中所有人的言論彙聚在一起竟然能達到這種程度。
幾出幾進。堂上風雲激蕩,蕭瑟換上了一身青衣蟒袍站于朝堂之上在浩浩洪流中揮斥方遒;堂下暗流湧動,大理寺的天獄血洗了一遍又一遍,慕容初夏安然囚于牢獄之中冷眼看着幾方博弈。
說起來博弈明裡暗裡不停歇的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局勢幾經轉換,可是真真算起來,卻也不過是隻過了兩天而已。但慕容初夏和蕭瑟也成功的把禁書案背後的琅琊王謀逆案撕開了一道口子。
直到這一天。
第三天清晨。
千軍萬馬進了城門。
“駕!”一身白衣的蕭淩塵策馬揚鞭,神采奕奕,越靠近天啟他就覺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地在燃燒。這是一個陌生的人,但他對于天啟城卻并不陌生。司空千落一個人騎着一匹馬,懷裡抱着一杆槍打開城門。蕭淩塵一進城門便目的明确的一路策馬直直奔向大理寺。
千軍萬馬奔騰。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大理寺前,擡手拿起了鼓槌重重的擊響了鼓聲。
鼓聲震天。
而這一天,緊緊關了兩天的鴻胪寺的大門也第一次打開了。
還是那一頂金鼎的轎子,轎子上紋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神鳥大鳳,仿佛立刻要騰雲而起一般。
“師父,去大理寺嗎?”
轎中人聲音依舊溫和:“去大理寺。這便是真正開始了。”
這兩天,明面上幾乎誰眼中看的也不再是禁書案了。慕容初夏今天最後一次過堂後,便是安安穩穩的轉入大理寺秘密的牢獄之中。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等着最後結果的出來。慕容初夏恰好戴着枷鎖被押過路口,略略停了一步看向門外擊鼓的蕭淩塵。
慕容初夏随意的擡起眉眼,再次露出了自己的一身風華傲骨。站在大理寺内睨着外面要把天啟衆人都吓破膽的風雲變化。
而從此刻開始,她的任務已經做完了。也再沒有任何事值得她壓抑收斂。
這會兒細細看來。她從來沒有見過蕭淩塵。一眼看見蕭淩塵,便好似看到了她曾經字字斟酌之下的那個琅琊王。
還算不錯!!!
門外,蕭瑟剛剛下朝縱馬而來,一身青衣蟒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震震鼓聲之中,那個被打作謀逆的禁忌終于片片碎裂下來。
“大膽。何人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