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而清冷。或者可以說……清醒?
“沈大人。”
沈容澈愣了一下,他提起衣擺走上仰月台,倒是一時間沒有擺官場上的那些虛禮了。靜靜走到瑾仙身邊,站在他身邊時忽然下意識的冒出了一個方法,中秋之月,在這仰月台賞才真叫好看呐。
他淡淡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心裡自嘲一句,自己現在竟然有些淡然的過分了?
“若按品級,該是我向瑾仙大監行禮才是。公公身為五大監中的掌香監,又身兼鴻胪寺卿。不論如何,都沒有向我行禮的道理。”
瑾仙垂眸微微一笑:“那按此話說起來,有些事情大人倒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
沈容澈忽然感覺到有些糟心,臉色沒多好的看向面前的這個人:“我就想問一句。初夏是不是因為你的這張臉看上你的?”
瑾仙難得錯愕了一下,随後輕輕失笑:“大人說笑了。她才是個從來不看臉的。她其實是很清高的。膚淺的東西,她向來不屑去看。她要看便是一下子看到那最深處本質的東西。”
沈容澈幽幽歎了口氣:“瑾仙公公啊!敢問一句,你們認識了多少年了啊?”
“有七年了。”瑾仙答道。
聞言,沈容澈眼神有些複雜,他輕輕的彎了彎唇:“七年。真久啊!我也是近來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才知道你是她的師父,教了她武功和劍術,還把你從不離身的風雪劍給了她。”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不由得在瑾仙腰側的那把雪白長劍上面停留了一瞬。随後移開,他也不是江湖人,看不懂這些。
沈容澈沒有再看瑾仙,自顧說道:“其實你們隻要一直不挑明。我也就一直當做不知道。反正五年了,初夏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我知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瑾仙公公今日叫我來,是想要挑明?”
瑾仙緩緩開口有些忐忑卻又堅定:“不知三書六聘可否?”
沈容澈怔愣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她瘋了?”
瑾仙鄭重搖頭:“不。是我的意思。”
沈容澈反應了大半天,随後像是終于反應過來,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然後他擺了擺手,向一邊走了兩步。
“我不懂你們向往的江湖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你。甚至這些年,我都也不知道我還在朝堂上面做的是個什麼官。查着貪污腐敗,然後看着皇帝權衡,随後不再有自己的正義心思,聽之任之。一切都令人厭倦。”
“說實話,我本該在當年便進言死了。這條命還是初夏救下來的。當年,她讓我不要輕舉妄動。說我之不平,她可盡力一試。”
瑾仙點了點頭:“這我知道。”
“五年前,這偌大的天啟城沒有人能為琅琊王發聲。除了兩個孩子。一個被貶青州,一個遠去江湖。而其他為琅琊王發聲的都變成了死人。我還一直撐着在這朝堂上面行屍走肉。便是想等到看到初夏最開始說的公義到來。”
沈容澈忽然轉身,對着瑾仙自嘲的一笑,
“初夏的婚事我做不了主。我也不會做她的主。父女之情,她已經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