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這條路上走回自己熟悉的地方。
星落月影閣中留守的人少了很多。很多人都走出去了。慕家,家主慕雨墨,亦走了出去。一隻記着暗号的紙蝶在她袖中攏着,慕容初夏給她提示過的時機到了。但是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慕家的地牢。她需要幫手。
哪裡會有幫手呢?
其實……她知道的。慕涼月隐藏在夜色之中清冷的笑了笑。
經過星落月影閣,慕涼月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蘇家的領地。沒有人起疑。
今晚的月光很亮,月姬和冥侯在蘇家安靜的住着,在看到這個白衣長發的女子的時候,他們并不相信。
直到慕涼月便讓他們看了紙蝶上面的暗号。
月上中梢,
慕涼月帶着一個昏迷的男子來到河邊。
當日在淮安城外的山峰之上,那個一看起來很是懦弱廢物的公子哥托着一隻紙蝶闖到了困住自己的繭裡面。對于一個要人的殺手,他喂給了重傷的她一顆大還丹。
不管願意是什麼。救命之恩。總要報的。一碼歸一碼。
她知道慕容嶽看她的眼神不單純。但是他的心思偏偏卻很單純。慕涼月一眼就看的透他。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容貌隻是利器而已。鋒比匕首。可是心思太單純的人,總會惹人憐愛的。就像五月近六月的時候,她再一次的看到了慕容嶽。
無法撒手不管,也無法救他囹圄。糾糾纏纏,以至于慕容嶽此刻就在暗河慕家,作為審訊的地牢裡面。
“這個人是……慕容嶽?”
冥侯接過了人把人扛了起來,月姬則是微眯了眼認出了這人。
“麻煩你們幫我把他帶出去了。”慕涼月微微垂了頭,清冷的說道。
“我會打掩護的。”
暗河家長們都出去了,年輕一代比得過她的沒幾個。
而在暗河總壇裡,秘術師的障眼法也不是任誰都能看的透的。
送走了慕容嶽,慕涼月卻還是依舊站在河邊。
目光中倒影了一片清冷月色,卻顯得略有些孤寂。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沉沉的夜色之中,一抹哀婉怅涼的低吟輕輕響起。她吟的是《莊周夢蝶》,那低吟中的迷茫和不知何方,倒是别樣的符合這篇文。
暗河之變,自此夜起。有些人,有些事,終究是要脫離了軌道。
她轉身回到夜色沉墨之中,陰影之下許多紙蝶從她身邊緩緩飛起,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耀着銀白色的光芒,顯得格外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