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來長得俊美異常,不輸那天上之月,繁盛之梅的和尚一下子就笑了,蕭瑟仿佛又看到那個初見時妖冶的白衣邪僧。
無心笑道:“還不是口是心非。”
蕭瑟一眼瞥過來。
無心想了想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号,這才開口道:“那可以說說是誰傷的你嗎?”
蕭瑟懶洋洋的開口:“怒劍仙顔戰天攔截,至于廢我經脈的,我還不确定。”
“好,有機會幫你查查。”無心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還有,報仇。”
他好好一個可謂天下第一天才的朋友,哪能就這麼讓人廢了經脈,在江湖各處林立天才的一片熱鬧中孤影一個甘自沉默?總要讨回公道!
哪怕對方是一個劍仙。
而劍仙,
很厲害嗎?
“下一個問題。”
無心打了個響指,衣衫一翻重新坐到了蕭瑟的對面,臉上笑眯眯的開口,那張美的不像話的臉近看竟然還帶着點躊躇。
“咳咳,蕭瑟,我想問問慕容初夏……”
蕭瑟的目光忽然有些危險的一眯:“哦?”
“你想問什麼?”
頂着蕭瑟危險的語氣,無心眨眨眼睛硬着頭皮開口:“你說過慕容初夏身份不一般,她是朝中高官的女兒,而且她母親一母同胞的姐姐更是已逝的先皇後。你是北離六皇子蕭楚河,那麼要是說起來的話……”
蕭瑟目光涼涼起身:“說起來的話,她還要叫我一聲表哥。”
蕭瑟忽然開口:“她有喜歡的人了。”
無心開口:“我知道,隻是……”
“問問啊!”
一聲笑聲蕩開微帶了些苦澀,卻見那一身白色僧衣俊秀無雙的和尚一晃便飛掠向了山下,逃之夭夭。
蕭瑟搖了搖頭,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人呐!最想問的那一個問題偏偏要留到最後,還偏偏問到一半人就落荒而逃了。”
風有些冷,蕭瑟卻是重新又坐回了那棋桌邊上,上面還有着劍氣留下的空洞,空洞被補了一部分,卻還有一部分沒補。
他輕輕開口,聲音破碎在風中。
“瑾仙公公……”
“公公還真是從一開始就看的明白啊!”
雪月城外,餘晖慘淡,
已是黃昏,夕陽西下,但是雖說是六月中旬的黃昏,但是還是有些單薄涼意。這涼意讓人不禁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因為這太陽真的已經下班了,還是因為今天那雪月城中幾乎寒了一城的那兩把同樣至寒的兩把絕世之劍?
劍雖絕世,但是更絕世的到底是人。一個一個絕世之人的到訪,雖說因為一年一度的百花會來的觀衆不少,但是到底還沒怎麼配上這獨闖登天十六閣的江南書齋之主、一劍絕世可能窺到了幾分玄遊的雪月劍仙還有那三十幾年從未下過山的道劍仙趙玉真。
官道上兩匹駿馬急急匆匆地向着雪月城本來,其實兩匹都是良駒,但是奔赴千裡,縱是良駒此時亦是精疲力盡。說是急行,也與普通的馬差不多了。而與這兩匹馬方向不同的南面,同樣也有一輛寬大的馬車四馬拉車,激起了滾滾煙塵,向着雪月城行來。
司空長風站在城頭上喝着酒,落霞照在他身上,他一身玄衣長袍一半明亮,一半隐藏在暗中。有一陣沒一陣的,忽然,他不由得出聲罵道:“百裡東君你小子,早不走晚不走,怎麼在趙玉真這道士來的時候走了?”
雪月城可是多久沒有這麼萬衆矚目的時候了?
一個道劍仙,
一個雪月劍仙,
“真是的。看起來那趙玉真我一個人似乎還不太能打的過。你不在?誰幫寒衣教訓他啊?”
本來以為今年的百花會會因為江南書齋的那個小丫頭的熱鬧一番,畢竟美人傾城,引得萬人追捧,更别說這個美人兒文采斐然潇灑風流,一劍在手欲揚名江湖。但沒想到這次百花會到是不一定是她成為焦點了。有着當世兩位劍仙莅臨雪月城,再加上那位年年也會過來。他看啊!今年這百花會不說熱鬧了隻怕要爆啊!
偏偏他孑然一身醉生夢死去了那什麼虛無缥缈的海外仙山,還是什麼當世酒仙?看不破,看不破,也不過就是一個蠅營狗苟的普通人。
“罷了罷了,我上就我上。你就去那海外釀什麼孟婆湯吧!料那小子也不敢全力跟我打。”
忽然司空長風動作一頓,他看到有一個人憑空出現。
就像是從虛空中走出來的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色道袍,須發皆白,手執一個白色拂塵。長長的胡須垂在腰間,可面容上卻看不出半點老态,面目依然俊朗,瞳孔明亮,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仙氣。
司空長風放下了酒壺,下意識揉揉眼睛。
嗯,人還在。
不是幻覺。
隻是,這個老神仙怎麼出現在他雪月城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