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觑了她一眼,有些嫌棄的開口:“去哪裡厮殺了?一身的血趕緊洗洗去,别在這兒熏了我。”
慕容初夏唇邊含笑應是,順便把落雷山山谷的事跟他提了提。
事關南決和北離,她也不好去問他人。但是這也不是她一個人就真的可以粉飾太平的事。
倒是楚先生來的正正好。
楚先生摸着胡子,思索着跟她補充了些許細節。又跟她指了兩個方向,讓她再深入查查。
慕容初夏刹那如撥雲見霧一般想清楚了幾點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
楚先生最後有些難得多問了兩句。
“你一人闖營,為什麼要說是來與溫柔刀葉碧霞一戰?”
“因為葉碧霞死了。”
死人的借口是最好用的。
“你的局,要往南決鋪了?”
慕容初夏思量着,淡淡開口:“不止。還有唐門。”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到底也是諸般不由己。
“順勢而為罷了!”
她忽然流雲似水的淺笑一聲:“先生,難得來淮安一趟。不如多待些時日,好看看這淮安美景,風土人情?”
楚先生長歎一聲,拂袖起身,樸素無華的灰色寬袖在風中招搖,
“我就不留了。在我那五台山,一縷清風,一壺好酒,一席靜時山待水,浮生偷閑,歲月缱绻。恰是正正好。”
他一眼瞥過來:“至于請我多帶些時日,不如等你的局下完之後再說吧!這會子,還是好好養傷,好好下完你的局。”
慕容初夏盈盈起身,紅衣拜下,肅然恭敬:“恭送先生。”
楚先生目光幽幽緩步走出書房,和風弄袖,忽然駐足,頭也沒有回的歎了一句。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他望着遠山,輕輕開口。
“之衍,每個人走在自己路上的都會很寂寞的。我等你走完一程成為那個赢家。到時候你在蘇州請我來好好招待我吧!”
慕容初夏心頭湧起一股熱流,隻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依舊維持着肅拜的姿勢。
唇瓣輕啟:“是。”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她一直都是風雪中的歸人。
歸人,欲歸家。卻也是始終未曾到過家。
慕容初夏起身,她輕輕道了一句,輕不可聞,卻萬分堅定。
“那就,越過關山,萬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