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陪你一會兒吧。”
“我真的沒事了,不信你看。”她摘下了面紗,随即露出了一個笑臉。
“氿兒……”她越發緊了緊握着的手,滿臉心疼。
“哎呀,突然覺得溟雨你好像個老婆婆啊,啰啰嗦嗦的。好了,走了走了,老婆婆。”氿兒起身,硬推着千溟雨出了門。
“氿兒……”溟雨在門口轉身,看着氿兒。
“晚安。”氿兒笑着向她揮手,然後重新關上了門。
“溟雨真是個老婆婆呢……”氿兒調笑着走回了床邊,摸索着彎身,吹滅了桌上的燈。
“睡覺吧。”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突然站在黑暗中抹了一把臉。
剛剛還在臉上挂着的笑意不見了,氿兒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失控的胡亂扯開了被子,把自己一股腦的蒙在了被褥中,突然失聲痛哭。
窗邊的簾,随着風蕩起了一角。月如鈎,照亮了窗邊的人影。
暮三行倚靠着窗沿坐着;聽着她克制的哭聲,雙手握緊成了拳。
他重重的吸了口氣;轉而閉上了眼。
·
千溟雨從氿兒屋中/出來,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
今夜起了很大的霧,前方一片白蒙,依稀中可見幾團亮着的微光。
千溟雨走着,燈柱拖着她長長的影;影子随着她的腳步移動着,突然搖晃了一下,在燈影下分割成了一半。
——
前方朦胧的白霧中,在那尚未有人走過的燈柱下,一個影子突然映在了牆上。
它随着燈影一晃,又消失了蹤影。
……
四周的霧越來越濃了,千溟雨全身被冷得一顫,霧氣遮掩了路,午夜的晚空獨挂着一彎淡月。
前方的霧中突然傳起了腳步聲。
千溟雨定神,仔細的看着那道逐漸清晰的人影。
好像……
是個女人……
她放松下來,縮緊了身上的衣;迎着人影走進了霧中。
終于看清了她。
千溟雨站在一個燈柱旁,和她擦肩而過。她沒怎麼在意的徑直向前走着,沒發現兩人相過時燈影下的異樣。
——兩人相疊而過時,隻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
霧,突然散了。
女人定步在一扇門的不遠處。突然回頭,紫色的瞳微微有些發顫。
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霧氣筆直的散出了一條道;直到再次看到千溟雨的背影。
女人緩緩的回過身來,霧氣重新籠罩身後。
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門,脖子突然扭曲的轉到了身後;像折了脖子,身首異處。
她看着霧籠罩中的一個方向,瞳孔中閃着異樣的光。突然詭異的一笑,似自語般的低聲道:
“她是靈族……”
身後的六條狐尾突然從女人的身後展開來,女人舔/了/舔嘴角,隐在了霧中。
·
千溟雨的影子一晃,又變成了兩個。
……
“這天兒怎麼回事啊……”千溟雨煩躁的的在一處燈柱下停了下來。
明明平時一盞茶功夫就能到達的路,此刻她卻已經在這裡重複轉了一個多時辰了。
她三兩步蹬上了牆,想要探探路。從牆上看下去時卻同樣也是一片白茫。
“奇怪……”她嘟囔着重新落回了地上,不滿的繼續前進;身後的霧依着她的腳步漫動着,她一步步走着,身影淹沒進了一片朦胧。
——
霧,越聚越密。四周的光在霧中都顯得昏暗了。
千溟雨走在路上,一個女人的低笑聲突然在霧氣中轉瞬即逝。
“誰?”千溟雨猛地回身,警覺的向四周望了望;随即扯緊了戴住了衣帽。
四周全是霧,遮掩住了一切。
千溟雨試着又大聲吼了一聲,無人回應。她轉身,又繼續往前走去。
霧氣在慢慢的飄動着,遊離在街道的各處。
随着女孩走動的腳步,她身後的霧突然一凝,化成了刺芒般的形狀,緩緩的在她的身後飄動着,突然一動,猛地向着她的後背刺去!
千溟雨刹時俯身,在地面一翻而過;手指同時快速點起腰側竹筒中的水花,向着霧刺撒去。
“爆!”
霧團重新散了,又随着風慢慢飄動起來。偶爾有從千溟雨身上透過的冷霧,夾雜着水汽,一片冰涼。
千溟雨立在原地,帽兜裡撐起了兩個棱角。她向着左右四處看着,頭頂的棱角随之晃了晃。
一刻後,千溟雨有些疲憊的撫了撫眉心;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她舉步往前,重新踏入了霧中。
·
——寒夜的燈光更暗了……
四周一片水汽。千溟雨走着,突然遂不及防的一腳踏空了。周圍的霧突然聚攏了來,像無數隻手一樣向她抓去。
千溟雨側身倒地,反身猛然将腰間的竹筒甩了出去。
“爆!”她大喊,看着空氣中的霧伴着水花又散了。
她掙紮着起來,有些力不從心。後頸間突然貼來一道女聲:“你好啊。”
千溟雨瞳孔猛地一縮,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橫來的一條狐尾甩到了幾尺遠的地上。
她忍痛欲仰頭,就見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瞬間臨近,又重重的将自己踢飛了數尺。
千溟雨伏在地上,喉嚨裡浸出了血。她斜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
——那是一個在笑着的人,一雙紫眸中泛着光;緩緩邁步向着自己走來。
千溟雨的指尖突然一握,剛剛地上的積水随即快速向着她劃來。
無數道細流從女人的腳下趟過,突然如浪翻騰似的散成了無數的蝶影。千溟雨伏在地上,緊緊的看着女人,吃力的輕喊:
“水裳舞曲——”
“水蝶依……”
·
刹時,蝶影翻騰,環繞着女人飛舞着,突然全部炸裂,在空中響成了一片。
水花炸裂在女人的身上,卻全部從她的身體透了過去;她含笑的看着千溟雨,突然說道:
“水裳舞啊……”
“你果然是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