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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阡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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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隻是以為父皇是因為這件事格外不喜愛他,因此掩自鋒芒,暫避朝野。不料這件事隻是導/火索而已,皇帝對他的不滿早就累計到了極限,他再做什麼也沒有用了。

民間皆以為他是最受器重的皇子,實則宮裡人都知道他有名無分,忌憚天子之怒,不敢與他交好,彼時他也不過舞勺之年,就已在朝堂上受盡排擠。唯一與他交心的隻有年少時的一位伴讀,不計人言,不計後果地與他站在一處。

皇帝對他的不喜愛,其實最早來源于他的母族。

據說皇帝先前并不是先帝最器重的皇子,還是個不中用的草包廢物,早年沒少受過嘲笑。雖然才學不怎麼樣,但運氣卻是極好的,一衆皇子在各種意外或謀害中死一圈下來,就他還活蹦亂跳的。或許是他傻人有傻福,又或是對權傾朝野的内外臣沒有威脅,又或是老天都覺得他是個不成器了死不死都那樣,他就這麼混上了皇位。

登上皇位後娶的第一位妃子,也是大夏的皇後。這位陳皇後自幼與最有本事的大皇子青梅竹馬,且早就定有婚約,可惜大皇子遭遇暗殺不幸殒命,陳家顯赫世家功勳累累,即使看不起這個草包/皇帝,還是非要為嫡女謀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因此忙不疊又将女兒推給了皇帝。

皇帝剛剛繼位,得罪不起三代功勳的陳家,隻能将陳女封為皇後。而陳家則名曰,奉先帝遺诏,圓萬世之功德。

就是随便換一個功臣之女,皇帝都不會這麼不情願。

這位陳皇後在新婚第一夜就自己扯了蓋頭,把他一個人丢在婚房,走前還說了一句:“要不是華郎被奸人所害,豈能由你山雞變鳳凰?”

第二日,九五之尊的皇帝被新冊封的皇後晾了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種或理性或低俗的揣測隐秘地滿天飛,皇家顔面盡失。太後大發雷霆,據說還讓皇帝在皇陵前跪了一夜,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并非皇帝與皇後的第一次交鋒,早在大皇子還在世時,這二人就不常給皇帝好臉色,經常叫皇帝在衆人面前難堪。陳家亦是如此,仙帝還在時,每逢上朝對他的不屑溢于言表,一趟早朝下來,皇帝的汗不知道要流幾碗,心裡自然也是恨得牙癢癢。

不料風水輪流轉,他們昔日看不起的窩囊廢物,如今成了大夏之主。

皇帝雖然才識謀略不多,但并非不是心高之人,何況如今位居九五,又積壓了多年怨怼,對陳家一族不忿更甚,更别說昔日裡羞辱過他無數遍的皇後。

可惜厭惡歸厭惡,子嗣不能沒有。就這樣不情不願地誕下一子,也就是如今鋒芒畢露的二皇子。

這就是他父皇從小不喜愛他的原因。無論他做得是好是壞,都這父皇這裡得不到一點認可。

父皇越不喜愛他,他越想讨好他,或許孩子天性如此,總盼望能得到父親的青睐。他年幼時隻以為是父皇性情嚴肅,不苟言笑才對他格外嚴格,直到他一日端着辛苦做了一天的羹湯來看望父皇,看見父皇對三皇子的笑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轉化為冰冷時,他才知道父皇并不止是對他刻薄,隻是單純不喜愛他罷了。

伴讀說:“那殿下就安心習武,做些讓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吧。”

二皇子在一次一次的失敗中放棄了對父愛的執着,專心研究起武學。憑借超高的天賦和不懈的努力,屢屢創下佳績。

皇帝一開始還隻是嗤之以鼻,直到聽到有人說:“這小二皇子真不得了,有大王爺當年的風範呀!”

大王爺,也就是皇帝聲名赫赫的兄長,當年看不起他的大皇子,同時也是皇後的青梅竹馬。

這麼多東西一聯系起來,他也不知是嫉妒還是其他,對小二皇子的厭惡更甚。

民間相傳小二皇子年少時就帶兵出征,聽似威風無限,實則隻是被逼無奈。

“阡兒既然如此能幹,不如就随将軍一同去平定北離叛亂吧。”

皇帝讓他走,他不得不走。

這個時候其他比他年長的皇子還在京城奢靡無度,他卻已經披上戰甲上場殺敵了。

他就像長在馬背上,數年間在各種險塞創下佳績,看似風光無限,實則遍體鱗傷,屢次垂危,一年四季都在于閻王搏鬥。

他清楚地知道是皇帝故意讓他去最危險的地方。他要是能死在那個險峻要塞裡,皇帝指不定要多開心。

他出征的數年裡身邊一直跟着一個幕僚,沒有人知道這幕僚從哪裡來的,但這人精通排陣布法,文思敏捷,多次救他于險境,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隻是後來的某一天,這個幕僚一聲不吭地不見了。他再次回到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日子。

以往在京城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之後有了伴讀,顯得就不那麼孤單。後來前去征戰,身邊有個幕僚,也算是莫逆之交。隻是後來這二人都不在身邊了,他好不容易嘗到口甜的,如今嘴裡又變得索然無味,痛苦難當了。

就在七年前,不過十幾來歲的二皇子被召回了都城,擺脫了邊塞苦寒的境遇。

他以為是皇帝心軟了,又或是他的赫赫戰功終于得到了皇帝矚目,讓他能看一眼他。但這些對他沒說也并不那麼重要了。

彼時魔物剛除,天下才定,正是修生養息之時。他脫下戰甲整理儀容,規規矩矩前去皇帝寝宮拜見時,皇宮正值修葺改造,與數年前離開時大為不同。雖然早已被戰争打磨成鐵血的漢子,但回到幼時之地時還是無法不動容。

數年大災,皇宮要比先前簡陋樸素許多,公公把他引導皇帝寝宮去就離開了,隻留下一句“皇上在偏殿等您”。

偏殿較外邊要陰冷許多,樓房走道一遮更是陰暗冷清。他走在僻靜昏暗的走廊上,走了許久終于隐隐約約聽到人聲。

陰冷的偏殿裡燃燒着幾根作用不大的火燭,皇帝背對大門站在正中央,神色晦暗不清。

垂簾後露出一點金色衣角,是上好的絲綢布料,如今能穿得起的不多。皇帝像沒看見一樣,直挺挺地站在先帝畫像前,神色莫辨。

二皇子應召進來的時候,殿内一樣的昏暗,皇帝一動未動地站在他跟前,遲遲沒有轉身。

二皇子跪下行禮。

他對不會來的父愛早已死心,就連私下裡相見行的也是君臣之禮。行完禮之後皇帝沒有叫他起身的意思,就這樣僵持片刻,突然問了他一句:“你在要塞守得可辛苦?”

二皇子一愣,答道:“守衛大夏疆土是兒臣分内之事,談不上辛不辛苦。”

皇帝點點頭,繼續道:“你有守護大夏的決心,很好。”

二皇子沉默着聽着,皇帝凝視着搖曳的燭火,繼續道:“你身為皇子,理應要比旁人擔的責任更多些。你享國之俸祿,就要行益國之事,方能對得起大夏贈予你的這無上榮耀。”

二皇子想說,榮不榮耀靠的是自己掙來的,并不是平白受的。但也隻能垂首叩謝大夏與皇室的福澤庇佑,其餘緘默不言。皇帝說完這句後,沉默良久,久到二皇子的腿已經麻到沒有知覺了,他突然裝過身來,眼眶裡反射出矍铄的光,那一豆燭火瞬間在他眼裡顯得有些駭人。

他緩緩道:“阡兒,前段時日散人南淵與害世魔火同歸于盡,你知道這件事情的結局嗎?”

二皇子感覺那火燭冒的不是火光,而是煙了。他難受地皺了一皺眉頭,低聲道:“不知。”

“他的魂魄被怨靈沖碎,殘識七零八落,四散到五洲大地。撿到殘識的都有着相同的使命,就是不讓殘識重聚。這魔物力量怪異,一片殘識就很難鎮壓,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必要之時還得請仙門助陣。”皇帝道,“但阡兒自幼天賦異禀,能力出衆,朕倒覺得比那些仙門草包要得力許多。”

二皇子盡力去聽清他說的話,但眼前已經開始虛晃。

皇帝朝他走進一步,緩緩傾下身來,輕聲道:“……若是果真有一日殘識要聚,在哪裡朕都不安,可若是以人的經脈血氣鎮壓,或許會給朕省去許多麻煩。何況……是你自己說效忠大夏無怨無悔,朕便幫你圓了這樁夙願。”

偏殿四周竄出來一衆武衛,不由分說沖上來綁住他,在他小腹狠狠錘了一拳,錘得他幾乎幹嘔,又往他嘴裡塞了一樣事物,逼着他咽下去!

二皇子瘋狂地掙紮起來,可惜一群武衛将他四肢狠狠摁住,掐着他的脖子往他嘴裡塞東西。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隻感覺全身從裡向外被烈火灼燒了一般,骨頭都要燒化了,一身的靈脈就要被體内那東西給沖斷!

這東西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他死死掐住喉嚨想把那東西吐出來,但除了嘔血之外并無他用。此時的感覺就像有千萬頭發了瘋的野牛在身體裡亂撞撕咬,把他的血肉皮膚都要咬爛!他倒在地上翻滾抽搐,隐隐約約瞧見垂簾後那個金色的絲綢衣角,伸手想求救,那人缺沒有理睬,隻在後邊靜靜看了一會兒,待他已經掙紮不動了,才緩緩走上前來。

二皇子目光渙散,失神地盯着那雙秀了湖意色鍛鴛鴦的鳳屐。

皇後,也就是他的生母,就這麼從頭看到尾,看他如何無用掙紮、心死如灰,此刻亦是垂着眼、甚至不願意低一低頭地斜睨着他。

皇帝冷笑一聲:“你要是早一點出來,指不定看見他有多絕望。這小東西真可憐,父不慈也就算了,就連生母也急着要他性命。我看你這模樣,倒是沒有一點心疼的意思。”

皇後越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二皇子,推開了大門,不多的陽光撒進屋來,灰塵在微光下沉浮。

擡腳邁出去前,她冷哼一聲,言語裡藏不住的嫌惡:“一想到是與你所出的皇子,我就沒日沒夜地感到惡心,又怎麼可能會心疼?”

心肝脾肺已經燒空、燒麻了,二皇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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