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人窟裡狂風大作,塵土飛揚,罡風湧動的三生台中間爆出一道炫目的白光。問觞跪坐其中,感覺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蘇醒過來後耳邊全是耶步鬼哭狼嚎般的哭吼,頭痛欲裂地睜開了眼睛。
耶步眼眶通紅地看着她,見她醒過來,眼淚再也止不住,沖上去抱住了她。
問觞被他撲得一個趔趄,暈頭暈腦地去推他:“下去!”
耶步不顧她的抗拒,死死抱着她,嗓音發顫:“……你想起來了嗎?”
問觞:“想起來什麼?”
耶步一僵,松開了手定定地看着她,嘴唇發起抖來。
問觞隻感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後頭疼得要裂開:“你怎麼這幅表情?沒想起來難道不是好事?要是想得起來我們就出不去了。”三生台的規則本就是如此,她想了下,又喃喃地補了一句,“幸虧我意志堅定,又或是的确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我想起來。”
耶步呆呆地看着她,半晌低下了頭,低聲道:“……問大俠,雖然三生台的規則是喚不醒記憶才可以出去,但我現在甯願你記起來。”
問觞心中疑惑,正要詢問,一旁伫立多時的金袍男子上前一步對着她跪下磕了個頭:“多謝閣下舍命相救!”
問觞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着個人:“舉手之勞不必多禮。憫人窟的大門已經打開,我們快些出去。”又把半塊赤霄令抛給耶步,“拿好!”
耶步接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把你那喪子的表情收一收,趕緊走!”
耶步一噎,憋住了沒回嘴。
三人迅速地撤離到洞外,抄了跳條近道走。金袍男子邊跟着他們疾行邊道:“在下是華沉國的大皇子,華琮。今日有幸得閣下……”
“你是皇子!?”
“正是。我看閣下不像華沉國的子民,閣下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
“現在就有!”問觞急匆匆道,“你知不知道另一半赤霄令在哪?我聽說這東西被皇宮保管着在,是不是真的?”
華琮愣了下,從袖口裡掏了個金閃閃的東西出來:“您說這個?”
耶步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你你你、這這這……”
另外半塊赤霄令!
問觞也呆了一瞬,咳了聲問道:“……你方才說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來找你,現在還作不作數?”
華琮:“自然作數。隻是……我今日冒死來憫人窟,也是為了你們手上的那半塊赤霄令的。”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
問觞委婉道:“殿下,敢問您要這赤霄令作何用處?急不急?”
華琮言簡意赅:“急。”
“打不打得成商量?”
“……”
問觞了然地點點頭,沖耶步一揚下巴:“上吧。”
耶步無措地兩邊望望:“??”
“打不成商量,直接搶吧。”問觞道,“速戰速決,大聰還在城外等我們。”
華琮:“等一下!等一下!”
問觞一挑眉。華琮喘了口氣道:“我并非是不敢跟你們打,隻是二位方才救我于水火之中,若是再與你們大打出手,實屬不義之舉。”
問觞理解地點點頭:“你是個好人。但這東西我們非要不可,不是有意為難你。要不你先說說你要這東西有何用,我們先分個輕重緩急,如果用得開,就互相借用一下,如何?”
華琮道:“閣下良策,在下也正有此意!我們各持一半,這赤霄令就如同廢鐵,不如互相理解成全。不瞞二位說,我是華沉國的皇儲,父皇已經年邁,有意将皇位傳給我,隻是朝中勢力波雲詭谲,貌合神離,文武朝臣各懷異心。赤霄令原本是我朝聖物,有着召群臣收異心的神威,父皇說要想樹立威信震懾朝野,最好的辦法就是取回另外半塊赤霄令,方能以此作為信物在朝中立足……”
他慷慨激昂地說了一堆,問觞大緻算是聽明白了,由心道:“那好像是我們的事情比較急一點。”
華琮慢慢張大的嘴巴,沒料到自己說得吐沫橫飛口幹舌燥最後得到的居然是這麼個輕飄飄的結果。問觞道:“殿下,抛開赤霄令不談,正所謂為政在人,治國理政看的本就是統治者的才幹謀略,而并非附屬物的高低貴賤。你若是窩囊廢一個,十塊赤霄令都救不了你。你若雄才大略,腹中兵甲,朝臣自然歸順。”
華琮:“哎,并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
問觞心道我當然知道,要不然你幹嘛冒着生命危險來找這玩意兒,隻不過我也急着用這東西,隻能委屈你了:“你的事情從主觀層面來說,還有轉圜的餘地,再多加努力些不是沒有辦法。我們的事情,呃,從主觀層面旖旎不了。……你看你要不小小犧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