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澤杳不動聲色地往後仰去:“近朱者赤。”
江南淵:“好一個近朱者赤!要不是你我現在這番處境,你定是要說個近墨者黑的!”
風澤杳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江南淵獰笑起來,伸手兜在他後腦上,逼迫他湊近過來:“如今你為魚肉,牢牢地困在我這塊砧闆上,我看你還能往哪退。”
呼吸和酒香糾纏在一起,惹得人心神不甯的,風澤杳不自在地偏過臉去。
江南淵盯着他濕潤的唇瓣,目光莫名有點發滞。咽了口口水,低低地喊了聲:“……師兄?”
這一聲尾尖尖兒都在發顫。風澤杳雙頰微微發紅,略顯嗔怪地擡眼看她,睫毛都是濕的。
江南淵沉默着看着,突然就昏了頭,直接傾身吻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忍到極限了,忍不了了。那兩片性感飽滿的唇瓣在自己眼前啟啟合合的,看得她心裡的野火都燒了起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挂在他的脖子上跟他吻得難舍難分了。
瘋了。
兩人濕漉漉的眼神撞在一處時,已經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了,隻感覺對方身上都燙得吓人,耳邊已經被山崩海嘯聲席卷了個遍。
交互的喘息聲混合着酒氣,風澤杳的手已經扶在她腰上,江南淵渾身都細微地顫抖起來,腦子裡混沌成了一片汪洋。
清醒和混亂兩種思緒交織碰撞在一起,她心裡有團要噴射而出的熊火,燒得人腦子都快化了。在欲/望和理智的拼死纏鬥下,她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一下子撒開手跳下了床。
風澤杳眸光濕潤,略顯失神地望着她。
江南淵心都要跳出來了,感覺已經魂不附體,站在旁邊呆愣愣地看着他。
小屋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中去,一時間兩廂無措,全都傻在原地。
半晌,黑暗中傳來風澤杳低沉又沙啞的嗓音:“……不繼續了?”
江南淵:“不、不了!”
她羞恥得想要立馬死在這裡!
她的确喜歡嘴上使壞,動不動就要激他兩句,非要把他鬧得耳根紅到脖子才罷休,這一回居然直接突破浪言浪語的上限,上嘴了!
她十九年來潔身自好,許多話也就是嘴上說說,頂多定個“調戲民男”的罪,這下可真是貨真價實地騷擾上了!不是拉手也不是摸腰,是接吻了!
一聲轟雷砸在天靈蓋上,她徹底失了智。
他的嘴唇很軟,比他這個人都要柔軟上許多,磨蹭在一處時溫熱濕潤,先是欲拒還迎,後又冒進激烈,逼得人喘不上氣來。
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但讓人上瘾。
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唇上輾轉,她被燒得頭暈眼花,蹲下身捂住了臉。
半晌,風澤杳輕聲道:“被強吻的人是我,怎麼你倒像受欺負了似的。”
江南淵埋頭悶悶道:“對不起。”
風澤杳不客氣道:“是挺對不起的。”親了一半就跑路了。
她立馬把頭埋得更低了。
他心軟道:“過來睡覺吧。”
江南淵一點一點挪到自己的小窩裡,在茅草堆裡背對着他蜷成一團,半天沒做聲。正當風澤杳以為她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她突然小聲說了句:“……這可是我初吻。”
風澤杳轉過頭來,應聲:“嗯。”
“不管你樂不樂意,公平起見,這也一定要是你初吻。”她越說聲音越小,小到風澤杳必須湊近些豎起耳朵去聽,“……是也不是?”
“是什麼?”
江南淵憋了半天,氣惱道:“……是不是你的初吻!”
風澤杳如實道:“不是。”
江南淵頓時僵住,片刻後一骨碌爬起身瞪着他。
風澤杳看着她凝重的神情,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來。
江南淵的羞恥心相比之前有之過而無不及!
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耳根紅得都要滴血了,身體都在發抖:“你說什麼?”
“先前也親過。”
江南淵說不上來這種感覺,難受得心髒脾肺糾纏在一起,大熱天的活像被人潑了盆冷水。
她十九年來不曾與旁人牽手、不曾與旁人訴說情話,更不曾與旁人接吻,她自認為潔身自好,以為他也是如此。此刻的心情既像親眼見證聖潔白蓮落入泥污裡,又像被一腔清純的感覺欺騙背叛了一樣。
委屈和不甘一股腦湧上心頭,她鼻子一酸,剛想起身走人就聽風澤杳道:“是和你。”
江南淵起了一半身的動作愣在原地,轉頭道:“……啊?”
風澤杳波瀾不驚地道:“是我親的你。”
江南淵:“!?”
他沒過多解釋,江南淵卻被吊起了胃口:“什麼意思?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為什麼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親我?”
風澤杳被她問得腦袋漲,索性轉過身去。他越不說江南淵越好奇,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從茅草堆上挪到床邊,輕輕地推搡着:“師兄?師兄?理理我,跟我說說,動機何在?理由何在?是形勢所迫還是……”
“是情難自禁。”
江南淵愣了半天:“……哦。哦?”
風澤杳淡聲道:“就和今天一樣,昏了頭,就親了。”
江南淵慢慢地退回去,看他這樣子也不好意思問了。心裡暗自腹诽肯定也是個羞恥至極的經曆,他定是不好意思才不願說的,再問估計要問急了。好在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她倒也不介意。
風澤杳緩緩閉上眼睛。
他那次親她不過是為了度一口靈氣,這口靈氣含了他半生修為,可自那之後靈脈就出了岔子,這才會讓魂釘鑽了空子,把他剩餘的修為也給吞噬了。
這話要是說了,她指不定有多自責。不如就爛在肚子裡。
江南淵此時已經安安分分地窩在茅草堆裡,偷偷地盯着他的背影看。
估計是這視線過于灼熱,燒得風澤杳有所察覺了。他轉過身重新面向她,揣測着她内心的想法,斟酌着詢問了一句:“要不,上來睡?”
江南淵一下子跳起來,喜滋滋道:“遵命!”
一旦挑明心意,她就不是含蓄的人。上來就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又開始泛紅的耳根上親了一下,罷了還無辜道:“可不是我自己爬上來的,是你自己邀請我的。”
風澤杳順從道:“是。你是被迫的。”
“這年輕男女共枕一榻,難免心思浮動,手腳難耐。若是我對你做些什麼也是情理之中,是不是啊師兄?”
風澤杳深知她就愛說這些不着調的,此時就是一動不動躺在這裡她大概也是不敢做些什麼的。于是伸手一攬,強勢地把她攬進了懷裡:“閉目。歇息。”
江南淵現在才發現這人是個悶聲幹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