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連連點頭,跑去甄别了。江南淵搗鼓起生火的事情來,和其他幾個體力還算好的年輕人拾了一堆木柴來,轉頭去找取火的工具時,身後已經升起了熱烈的溫度。
嚴焰蹲在火堆旁,在她看過來之前,伸手從衣襟裡取了個火折子出來。
江南淵驚喜道:“我就說你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怎麼會生火,原來藏這種好東西了。快借我用用!”
嚴焰微微一頓,随即伸手把火折子扔進了火堆裡,道:“用完了。你還要點火的話,從這裡借點使吧。”
江南淵大失所望,隻好道:“好吧。”
夜晚時分,山洞裡炊煙袅袅,一衆人圍着最大的火堆裡裡外外圍成一圈,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填肚子。江南淵道:“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找個能開荒的地兒,種點東西出來。”
急忙有人附和道:“說得對!”
“我也覺得!南淵閣下這招妙啊!”
“我們這是坐吃山空啊,還是找個地好好種東西才是!南淵閣下高瞻遠矚!”
江南淵忍俊不禁:“你們倒是想些點子出來,别光誇我啊。”
有人道:“城郊的良田都被大火給燒沒了,土都燒成渣渣了,不好種哦。”
“真是害人,這殺千刀的魔火!”
“哎呀快閉嘴,這才剛燒完沒幾天,别被他聽見了!”
“他聽見了更好,我抽得他娘都不認得他!咋這麼缺心眼呢?”
“壞透了!老子要是會仙法,老子追得他穿個褲衩子上天入地亂竄!”
本來逐漸激動起來的人們聽到這一句,齊齊一愣,頓時笑開了。
“魔火長成啥樣子哦?”
“肯定是青面獠牙,鼠目獐頭!起碼要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哈哈哈!褲衩子,哈哈哈哈!”
“你怎麼回事,人家笑完了你開始笑?”
“哈哈哈哈,我剛剛已經笑過一遍了,還是覺得好好笑!”
有人樂了:“大魔頭的褲衩子就這麼好笑?哎你别說,這麼一想象,是挺好笑!”
被魔火折磨了這麼長時間,談到此魔物本應是沉重無比的,偏偏大家苦中作樂,講出了幾分好笑的意味來,江南淵也沒忍住笑了一聲。
嚴焰本來懶懶地躺在一邊,聽她笑了,不禁一挑眉:“這麼好笑?”
江南淵:“哈哈哈,有點不堪入目。”
嚴焰緩緩勾起唇:“看來你對魔火隻穿一條褲衩子的模樣還挺感興趣。”
一衆人笑嘻嘻了半天,問道:“南淵閣下,您見過魔火沒有呀?”
江南淵如實道:“見過一次。”
“天哪,他長什麼模樣啊?”
“是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
“嘴裡能吐□□的那種?”
江南淵失笑:“嗳,又不是山海經。他長得很高大,穿的一身玄衣,蒙着一副假面,看不見樣貌,但氣勢蠻瘆人的。”
一個小孩懵懵懂懂道:“蒙着一副假面,肯定是因為長得醜呀。要是長得像南淵姐姐這麼漂亮,肯定就不會蒙着臉了。”
江南淵哈哈道:“這話我愛聽。我剛剛有了一個想法,但是對農事也隻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不知道這裡可有前輩能出來指點一二。”
衆人齊齊道::“哎呀南淵閣下您太謙虛啦!”轉頭喊道,“王叔李叔!快坐過來!我還一直納悶,你們那腦袋大的土豆是這麼種出來的!”
王叔李叔腼腆地坐過來,低着頭小聲對江南淵道:“閣下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
江南淵道:“我曾經在一本農書上看到,有一種耕作叫林下種植,可以種植一些喜陰作物,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王叔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朝廷給不給。”
江南淵道:“别管他給不給了,他已經自顧不暇了。王叔李叔,你們看可以種出來嗎?”
李叔思索道:“可以種蘑菇,木耳,還有一些藥材。”
江南淵:“能填肚子就行。另外,既然要動的話,不如動狠一點,你們看把山洞前那一片樹砍了行不行?”
有人驚道:“砍樹?為什麼要砍樹?”
江南淵道:“這個嘛,我對農事不甚了解,所以也隻是有一點想法而已,具體要不要操作還是看大家意願。”
阿滿問道:“南淵閣下,你什麼想法?能不能具體說說?”
江南淵道:“好說。剛剛大家說原來的耕地都被大火燒沒了,我就想能不能把樹砍了,騰一片土地出來搞種植。至于為什麼要砍山洞前的這些樹,一來是方便大家耕作,二來是想依靠這些被砍掉的樹做一個防火隔離帶,以居住地為中心劃區,這樣就算下次發生火災的時候也燒不着大家。”
一衆人愣愣地聽完,一時間寂靜一片。
江南淵詢問地看了一圈周圍人。
不知道誰帶的頭,突然大喝一聲“好”,然後鼓起掌來:“好!太好了!好極了!”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喜色一片:“又能種糧食,又能防火,還能當柴燒!一箭三雕!”
“絕妙!絕妙!南淵閣下果然才智過人!”
江南淵:“啊呀,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不知道土裡的養分還能不能支撐作物長起來。”
“可以!可以!南淵閣下都說了,那肯定可以!”
“您是我們的大救星啊!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您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我們永遠信服您!就算您現在讓我去生孩子我也是願意的!”一個臉灰撲撲的青年在人堆裡大喊道。
江南淵在一衆喧鬧聲裡聽到這一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朝那個人堆裡的青年看去。
被她這麼一看,青年頓時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又縮了回去。
等人們的興奮勁好不容易過去了,江南淵道:“如果大家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們明天就開始吧?”
衆人齊齊應了,安安分分地去睡覺了。
江南淵舉着火把出去探查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山洞裡已經鼾聲連天了。她尋了個寂靜的角落坐下來,靠着石壁準備湊合一晚的時候,身邊突然走過來一個人。
夜裡本是略顯寒涼的,她又坐得裡火堆很遠,難免有些挨凍。這個人卻像天生的火爐一樣,朝她走來的時候,四遭仿佛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太黑了。江南淵睜開眼睛,朝熱度來源處試探地問了一句:“嚴焰?”
那人聲音略顯低沉,隻低低道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