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玄和焚臨阡用力地點了一點頭。
“千萬要平平安安地回來。”問觞又重複了一遍。
焚臨阡忍不住笑道:“問大俠,我第一次見你這麼啰嗦的樣子。”
問觞歎了口氣:“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們千萬記住不要硬取,事情不對就立馬返回,如果......”
“知道了問大俠,”焚臨阡道,“你說的我們都記住了。但其實更需要記住這些的是你。”
問觞失笑道:“我?我有什麼好記的?”
“其實不用什麼事情都由你去做,不用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肩上。”焚臨阡認真地看着她,“你就愛悶着頭往前沖,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耶步,如果你們遇到無法跨越的危險了,你一定要拉着她回頭,不要讓她不要命地往前沖。”
耶步:“遵命!”
問觞笑道:“你真是多慮了。我這人有一個神奇之處就是怎麼都死不掉,命很大的。”
焚臨阡無奈地搖了搖頭。
臨走前,他突然問了問觞一句:“是不是隻要毀了引魂鼎,魔火就再也複活不了了?”
問觞:“理論上,暫時沒有找到其他喚醒魔火的方法了。”
“所以說,隻要引魂鼎不在,那些殘識就不再有用了,對嗎?”
“是的。”問觞疑惑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焚臨阡朝她笑起來。
“問大俠,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問觞牽着大聰走在路上的時候,耶步還還是嗚嗚咽咽的。
她勸道:“他倆都不是尋常人,就算是從仙門裡找也找不出幾個比他們更有本事的青年人了,你該擔心擔心自己。”
耶步嗚嗚道:“你昨天打人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刀一個好兇猛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是擔心這個。是萬一我嫌你煩了,把你丢在某個犄角旮旯裡,你可不要哭爹喊娘。”
耶步又開始一陣叽裡呱啦的控訴,問觞不再理他,翻身上了馬靠着大聰打起盹兒來,耶步看她疲倦的模樣,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勤勤懇懇地牽着大聰帶起路來。
在大夏橫穿走過一遭,才發現局勢大變。幾乎是每路過一個城鎮村莊,都會傳來哪裡死了人哪家被了滅門的噩耗。
本以為隻是陳年舊仇或是江湖秘事,但一連路過三個村莊都發生這樣的事情後,兩人感覺到不對勁起來。打聽了一番,居然都和魔火脫不了幹系。
殘識散落成多少片、被多少人掌管,就有多少人遇害。而魔火被打碎的靈識散落在大夏各地,數量極多,這段時間刺蓮和虎鷹又出手極為狠厲,短短數月間,大夏境内已經呈現惶惶之勢。
最嚴重的一次,是刺蓮為了一片殘識屠了一座城。
問觞和耶步到達那座破敗至極的城池時,已經俨然是廢墟一片,無人踏足了。
不僅如此,就連躬耕之地也被大肆糟踐,一把大火下去濃煙滾滾,收成全無。
漸漸的,整個大夏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明明才從浩劫中挺了過來,休養生息數年才有如今的繁榮之象,如今這神出鬼沒的毒瘤像一顆炸雷一樣重新掉落人間,不知何時會再次引爆。
大夏頒布文書昭告天下亂臣賊子作祟,莫要随意出門,等待官家供糧。
問觞知道,這是魔火歸來的前兆。
他要人因他而恐懼,要在九州大地上肆意妄為,滿足他的野心。
兩人腳程極快,不出三日就出了國境,遠遠地瞅見華沉國的影子。
問觞将大聰留在大夏與華沉交界處的林子裡,确保它不會餓死在此處後,上了一輛回國的運糧車。
與其說是上了車,不如說是鑽進了草堆。為了不橫生枝節,兩人一聲不吭地躲在暗處偷渡進去,然後在卸下糧食之前一溜煙兒跑了。
耶步狠狠呼吸着外界的空氣。
問觞重新套上黑袍,拉起帽子,朝西邊趕去。
耶步追上來一連串問:“你怎麼又穿上這身了?哎,你往那邊走做什麼?赤霄令在哪裡啊?”
“......”問觞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耶步啊,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耶步摸摸腦袋,憨憨笑道:“第一個吧。”
問觞答道:“之前和這個國家有點淵源,怕被認出來。雖說認出來也無妨,但時間緊迫,不想節外生枝。”
“哦哦,那第二個呢?”
“第二第三倒可以一同回答。來之前打探了一下,據說赤霄令本是一整塊令牌,但是不知什麼原因被掰成了兩半,一半鎮壓在憫人窟裡,一半在華沉國皇宮裡。往這個方向去就是憫人窟。”
“哦!”耶步恍然大悟,“那這個憫人窟是什麼來曆啊?”
“說不上來,有人說是類似洞穴的寶窟,也有人說是空中仙境,還有人說是一座神通寺廟......或許這窟的神奇之處就是千人千面吧。但是往這個方向走是不會錯的。”
“那憫人窟有什麼講究?”
“據說是不太好進,但我聽很多人說,不好進是針對那些心思太深的人的。因為這窟裡有一處靈台,韬光養晦多年,靈氣充沛,看上一眼就移不開目光了。這也是憫人窟最難攻略的一處關卡。”
“什麼叫看一眼就移不開了?什麼意思啊?”
“顧名思義,就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那靈台名喚三生台,據說能看到被自己遺忘的東西,或是對于自己來說是極緻折磨的東西。有些人無法開解自己,被心魔所困,就會走不出來。”
“好玄乎的東西!不過如果我們遇到的話,不去看,直接繞開走不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人人應該都是像你這麼想的,可還是有很多人走不出來。也許這就是它的神通之處吧。”問觞略微沉吟,緊接疑惑道,“其實我聽到這傳言時,也心存疑惑。既然是被自己的遺忘的東西,說明不是什麼重要之事,既然不是重要的事情,又怎麼會被囿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