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觞步伐自若：“三。”

士兵們的聲音小了下去。

“二。”

身後已經徹底沒了聲音。

“一。”

等到第二十步時，身後的人明顯吸了口氣，洪亮的嗓音傳了過來。

“留步！”一個士兵揚聲大喊道，“過來過來！”

耶步悄悄豎了個大拇指，轉頭皺着眉道：“幹嘛啊？我們急着趕路呢。”

“趕什麼路？快點進來吧！”

問觞看看耶步，又看看風澤杳，小聲猶豫道：“萬一不是這裡怎麼辦？”

“就是這裡！”士兵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大聲道，“你們是蓬萊仙人帶來的吧？仙人怎麼沒和你們一道？你們怎麼過海的？”

問觞答道：“仙人把我們送過海的，隻不過後來聽說海那邊有人祈願，又忙不疊過去了。仙人走前跟我們說，穿過森林就是蓬萊城了。”

“難怪呢......”高個士兵眉頭鎖成一個川字，眼睛咕噜轉了幾下，轉頭低聲對矮個道，“不都說了每四個月一批麼，怎麼這來了又走的？”

“仙人辦事，我哪知道？”矮個低聲道，“說不準是之前那批人多，法力大增了？”

耶步壯着膽子道：“我們都是普普通通的漁民，哪裡知道那麼多？你到底讓不讓進？”

“奇怪，真奇怪。”矮個兒不理，低低自言自語。

高個兒謹慎地盯着三人，幽幽的眼珠子掃來掃去，掃得人心裡發毛。耶步已經被盯受不了了，本來就心情郁結，忍不住要大吼一聲撲過去把他眼睛捶爛，還好被問觞死死摁住了。高個兒兀自盯了一會兒，突然朝三人靠進一步，瞪着靈光的眼睛低聲問道：“你們許的什麼願？”

耶步一陣毛寒刺骨，難受地往後退了一步。

問觞面色不改，微笑了一下道：“聽聞蓬萊島風光甚好，想來看看。”

這句一說完，兩個士兵突然瞳孔大縮，怒發沖冠地舉刀朝三人劈來！

“你們是假的！！”

問觞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大砍刀就近乎貼着臉劈了下來。她向後仰身躲過，心想蓬萊的士兵竟然是用殺豬刀做武器的，實在是彪悍。驚鴻太久沒有見過殺氣，铮铮地晃動起來，問觞正要伸手拔劍，風澤杳已經人狠話不多地把兩個士兵劈暈了。

問觞直起身，喘了口氣問道：“所以是不是一開始就不用這麼繞圈子，直接把人劈暈就好了？”

風澤杳搖搖頭：“有古怪。”

耶步驚魂未定地在士兵身上踹了兩下，确定暈透了才道：“我靠，出招前也不打聲招呼，吓死我了。”

問觞思忖：“怎麼我一說是來看風景的，他們就識破了呢？”

“可能他們覺得這種祈願太無聊了？”耶步道，“可是就算我們不是真的祈願了才來了，也不該直接把我們劈了啊。不是說蓬萊仙人最是愛護子民嗎，莫非我們長得像洪水猛獸？”

“不無聊。”風澤杳沉吟道：“這個祈願，理應是祈禱過最多次的。”

耶步不解：“為什麼？”

風澤杳：“海邊的漁民們受到蓬萊仙人的福澤，一定會許這樣一個願望：希望能見到蓬萊仙人表示感激，或是去蓬萊島見一見仙人。但是據漁民們所述，至今沒有人見過蓬萊仙人，這就說明這個祈願沒有被實現。”

問觞恍然大悟：“所以這是個不能實現的願望，人們許了很多次這個願後發現沒有用，所以就許一些更實際的願望了。”

風澤杳颔首：“我猜是。所以聽到你說出這個願望時，他們就知道是假的了。”

耶步還是不明白：“假的就假的，那為什麼要劈我們？就算我們不是蓬萊仙人帶回來的，說不定也隻是仰慕仙人風姿才上島看一看的，不至于置我們于死地吧？”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從士兵的隻言片語裡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隻好走一步算一步。進城前問觞看了眼倒在門口的士兵，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複又回頭掀開布甲摸索了一番，順走了兩塊牌子。

耶步問道：“這東西幹嘛的？”

問觞：“不知道。好歹算個能證明身份的，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