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國事,離笙好歹正常了些:“我倒沒什麼,可總不能連累族人。”
“陛下有大義。”
離笙聽着這話,覺得他不像是真心贊美。
“放心……”
“放心?”
“黎貞在中原也有朋友,我聽說,中原的新帝曾對你……”
他沉吟了半晌,離笙七上八下。
他終于說出那四個字:“用情至深。”
離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果然是他,最後還是他!
兜兜轉轉,三殿下還是未能靠近那權利的中央!
而這封信,在離笙眼裡,跟當面羞辱又有何區别?
“陛下不必驚慌,我看新帝存了再續前緣的心思也不一定。”
“别說了……”
黎貞今日十分可惡:“怎麼,陛下不想?還是想要嫁給那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讨厭玉堅,便如此稱呼他。
“你能不能閉嘴?”
黎貞抱着胳膊,冷哼一聲。
添堵,這個人隻會添堵!
虧得她還想把這個人帶到鳴鸾宮去!
離笙緊緊攥着那封見不得人的書信,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
走過黎貞身邊時,他突然用很不甘的語氣道:“陛下相信玉堅,卻不相信我可以擺平此事?隻要陛下願意,我可以替陛下赴湯蹈火。追影衛無蹤無迹,我潛入中原,伺機行刺就是了。”
“你别瞎摻合了。”
黎貞膽大包天,竟然扯住離笙的胳膊:“陛下還在顧慮什麼?這辦法一舉兩得,有何不可?還是……你對那個中原皇帝尚有餘情?”
“你給我閉嘴!”
黎貞的目光裡似有無邊的怒火在燃燒,可周身的氣場卻冷得吓人。
他沒再說話,也沒放開離笙。
兩人竟就此僵持着。
直到門口又出現一個身影。
或許是看到這兩人的拉扯,玉堅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在拉着陛下胳膊上的手上。
黎貞還是沒放開。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一字一頓道:“陛下,中原三萬陸軍已經在黑梁族境内集結,我們需迎敵了。”
這麼快!
玉堅又問:“陛下打算怎麼迎敵?”
“……立刻,立刻去籌備兵需。”
“目的,條件?”
黎嵊冷不丁開口。
離笙與玉堅同時愣住。
“一言不發就開打?沒說為什麼?沒說要什麼?”
“陛下在中原曾刺殺……”
“對方是這麼告訴你的?”
黎貞的話裡有着十足的諷意,聽着叫人極不痛快!
“不然呢?”玉堅反唇相譏,“複仇是幌子,熾焰金是目的,至于條件,有什麼比熾焰金更值得中原人如此興師動衆?”
黎貞冷笑了一下:“的确沒了。”
“那你廢什麼話?陛下,我們該動身了。”
離笙掙脫了黎貞的禁锢,走到玉堅身邊:“走吧。”
現在立刻去山谷調動熾焰金,能調動多少調動多少。即使不能吓退中原兵,也要能拖多久拖多久,隻要戰線拉長,雲水族總有一些勝算。
黎貞在兩人走後,轉過身子,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他的臉色,真的是很不好看。
而且,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離笙并沒有忙碌太久,就在她打算與雲水族共進退、将自己置之死地之時,極其荒唐的一事發生了。
中原皇帝完全知道雲水族此時的斤兩,似乎也知道此戰不能打長,便提出了一個叫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條件。
他要娶女帝。
在最初荒謬絕倫的感覺過去之後,衆人也都能想通了。
中原可不像雲水族這般,男女皆可稱王稱帝,強勢的中原一旦與雲水族聯姻,那麼别說熾焰金,就是整個雲水族也隻有任由這個中原女婿擺布的份。
何必費一兵一卒?
至于舊恩怨,在如此重大的國家利益面前算什麼?
兩次朝會,衆人想明白了這一點。對于雲水族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壞事,隻要中原承認其國的存在,且不來幹涉内政,似乎沒什麼不好。
隻是陛下的心思……
總不好将一國之主當成一枚棋子。
衆人不言,離笙得主動表态了。
她朝玉堅看去,他朝她搖了搖頭。
離笙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