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得好算盤。”
“你别這麼說玉大人。”
“當初打着為子民作表率的幌子要你嫁給他,如今怎麼不繼續以百姓為說辭,贊同你與中原皇帝結親?”
玉堅在朝會上,與其他人意見相左,不同意陛下與中原皇帝聯姻。
黎貞聽後一直冷笑。
他太咄咄逼人,且這問題,離笙也回答不了。
“陛下,你還看不清此人嗎?”
“你少說兩句,還嫌我不夠煩嗎?”
黎貞帶着面具都能叫人感覺他的怒氣:“陛下對玉大人再三包容,為何卻對我不假辭色?”
“孩子話!玉大人跟我說的是國事,我們倆……”
離笙一時噎住。
她跟這個喜歡添堵的侍衛又能說什麼呢?
黎貞等了片刻,見陛下沒有往下說的意思,便道:“今晚是我最後一晚護衛陛下了,明日起,我便回山谷,督促開礦一事。”
“明日便走?”
“陛下不是說,要立刻籌備兵需嗎?”
“是……那誰來護衛我?”
“追影衛最頂尖的高手都在你身邊,陛下無需擔心。”
離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又噘起了嘴。
黎嵊在面具後靜靜地看着,半晌突然道:“陛下這是舍不得我?”
“誰舍不得你了?”離笙立刻否認,“你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你還不講禮數,天天‘你啊你’的不說,還老氣我,說話沒一句中聽的……”
突然間,離笙眼前一黑,一隻溫熱的手掌蓋在她眼睛上,而身子則被他另一隻手控住。
溫熱的氣息逼近,黎貞一定是摘下面具了。
“你想幹嘛?想造反是不是?我可是陛下!”
黎貞可沒被她的“赫赫權威”給吓着,聲音沉啞:“陛下要是實在舍不得我,我也不介意給陛下一點念想。”
“你什麼意思?你想輕薄我?你敢!我叫人了!”
“晚上的映秀宮有我在,不會有人來呢。”
“你這畜生,連我都敢欺負……!”
離笙本來就心中委屈,如今被一個侍衛控着,更加委屈,不由得抽抽嗒嗒:“我算哪門子女王?一個個都欺負我!都是壞人……我死了算了!”
似乎他本來是意圖不軌之勢,一聽她哭訴,仿佛有些意外,便停了下來。
“你這畜生!”
黎貞放開了她的同時,又帶上了面具。
她喋喋不休,翻來覆去都在罵“你這畜生。”
也不知道她罵了幾十幾百聲,聲音越來越小,哭聲也漸漸止住了,他才道:“罵夠了嗎?”
“我還要罵……!”
“明日去朝會上罵,罵那些自己沒本事,隻會把女王架在火上烤的元老大臣。”
離笙想了想,又哭了起來:“你還有臉說他們,你不比他們更壞?更不是東西?”
“我沒說我不是。”
離笙有些意外,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終于不哭了。
“剛才是我會錯了意,我向陛下道歉,也願意領罰。”
“現在裝什麼好人?”離笙還在抽泣。
“走之前,我有一言相勸,陛下是一國之主,在我面前還可,在别人面前,可千萬不要用哭鼻子罵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你得有自己的威嚴。”
“都怪你,你還好意思說!”
黎貞繼續道:“生殺予奪,本就是你的權利,切勿當成兒戲。”
他說完這句話,便退到門外。
離笙哭哭啼啼間也發洩了情緒,對黎嵊剛說的那句話倒沒什麼感覺。
可一會兒,她聽到門外有一陣奇特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抽鞭子。
她趕忙跑到門外一看,不得了!黎大人真的脫光了上衣,一手持鞭,向自己身後甩去。
他光潔的後背,已經交錯縱橫着幾道深深的血痕。
他真的在罰自己?還罰得那麼重?
要不要……去勸阻一下啊!
離笙的心随着鞭子聲也一下一下地抽着,她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很想出門勸阻,甚至想捂上自己的耳朵。
畢竟她隻是受了一點驚吓,并沒有實質上的損失。
别說是一直忠心耿耿護衛她的追影衛,就是普通人這樣子罰自己,她也于心不忍!
可……
要是在中原,皇帝要是被人這樣冒犯,那不得千刀萬剮再加上誅九族?
離笙對那句“生殺予奪是你的權利”這句話,突然就有了感覺。
是啊,憑什麼大家都覺得,一遇到事就該把她推出去?
憑什麼她隻是多問了一句,别人就可以蹬鼻子上臉,調戲她?
整整二十鞭,鞭鞭皮開肉綻。
每抽一鞭,她就顫抖一下,但是她逼着自己看完了黎大人的“行刑。”
無論如何,她做到了,沒在那個時候表現出自己的心軟。
院子裡的那人跪在哪裡,緩了好久,才慢慢爬起來,顫抖着去拿一邊的衣服穿上。
離笙逼自己去看,盡管看得她自己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