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詞句,都在暗示滄州的夜晚。
她既恨别人,也恨自己。
太子雖沒有一個字責備她的不忠,但是當她打定借這個人複仇的那一天,便的确有獻出自己的意願。
若非太子的強勢,她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在其他人眼裡,太子囚着她,恨她,罰她,折磨她。卻幾乎無人知曉,她與太子在一起的快樂!
玉離笙閉了閉眼睛。
段季旻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她身邊。
玉離笙似乎感應到什麼,連腳趾頭都是僵硬的。
“阿狸……”
玉離笙猛然站了起來:“殿下,我要走了!”
“不要!”段季旻立刻抓住她的手,用了哀求的語氣:“阿狸,再多陪我一會兒。”
“他在等我。”
“你留下來陪我……隻要你肯留下來,我便願意為你死……”
段季旻醉了似的,從玉離笙的身後抱住她。
夢一般似有若無地觸碰。
玉離笙用力去推,段季旻卻扣得更緊。
“阿狸……你不記得我們在滄州的時候,多麼快活。”
段季旻微涼的唇,輕輕觸碰玉離笙的耳垂。
那意味十分明确了!
玉離笙猛然掙開他的懷抱:“殿下,你說有事問我,我才來的。”
她的聲音很冷。
“阿狸?”
段季旻受傷又困惑。
“若沒有事,我就要走了。太子要是……”
“太子太子,你還是沒忘記他?”
“殿下!”
“他比我好?還是你喜歡他強迫你?罰你?打你?”
這話已經帶着羞辱的成分了。
一時間,玉離笙竟然很想順着他的話意,說“是”。
可是她到底什麼也沒說,隻是冷冷看了段季旻一眼。
她要走了。
段季旻下意識地朝房間的左側看去。
哪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段季旻就是知道自己正被人狠狠地盯着。
他問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并沒有太想知道答案似的:“招搖山上的骊珠……是不是有毒?”
玉離笙猛然停住腳步!
“阿狸……”段季旻的聲音裡透着痛苦,“太子殺了你哥哥,你不能愛他。”
……
“你告訴我,骊珠是不是有毒?”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玉離笙似乎受了重大的打擊,得用手扶着桌子才能站穩。
帷幕後的那個人,已經開始欣喜。
她沒有莫名其妙,說明她是知道的,接下來的,就要看她對段季旻的情義了。
剛才他們對話時,段季齋是有些擔心的:太子妃似乎也很喜歡太子。
“你告訴我……阿狸,你對我講真話,是不是有毒!”
盡管玉離笙對這個人沒有半點情分,可還是泛起一陣惡心。
癡情的背後,到底是算計和企圖。
算了,讓他去吧。
她調整了一下,索性轉身,臉上是震驚無比的表情。
從段季齋的角度看去,這表情再鮮明不過。
熾焰金真的在招搖山下!那書中的謎語真的被他猜中了!
“你……”
“阿狸……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報仇的。”
玉離笙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她終究做了一個極其勉強的欣慰表情:“五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我與雲水族的命,便有勞殿下了。”
“阿狸,我對……雲水族的國寶并無觊觎之心,你相信我,我隻是想要幫你回到雲水族。太子他……”
“别說了,我信你。”
段季旻被這六個字感動,不由得上前:“阿狸!”
玉離笙卻後退一步:“我要走了。”
“太子真的會去昌華殿找你?他……!”
玉離笙突然起了惡念:“是……他會去,無論多晚。”
“阿狸……?”
段季旻顯而易見受傷的表情。
玉離笙真的很想吐了。
她逃一般地奔出永安宮,看見卓玉才好了一些。
“太子妃……走吧。”
卓玉替她披上披風,玉離笙突然道:“太子今晚在思正殿嗎?”
“太子中午叫人來傳信,說是今晚在勤正殿有政務要處理,不來昌華殿了,叫太子妃早些歇息,不用等……”
“我們去勤正殿。”
“去勤正殿?為何?”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