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一陣叮當作響,接二連三的箭被一一擋在他身外。
來人一柄長劍且擋且進,眼看着就要與那人近身相搏鬥時,持弓之人突然轉身,幾個跳躍登上屋頂,随後消失無蹤。
替他擋箭之人回過身來。
段季旻看了看他,面容扭曲,但還是笑了笑。
那人走到段季旻面前:“殿下,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時出現。”
“我……我知道,你救我……是順便。”
那人攙扶起段季旻:“你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吧,後面的事情不需要你了。”
“安全……?”
那人一想也對,段季旻亡命天涯,對他而言,哪裡會有安全的地方?
“那麼你便自求多福吧。”
段季旻疼得汗水淋漓:“去……找藍落,一定别叫她……跑了。”
“為什麼?”
“我能不能回宮……就在于她了。”
那人忍不住嘲諷道:“你們姓段的,除了利用女人,還會幹什麼?”
段季旻的身子全部倚靠在他身上,箭尖上鮮血不斷流出:“還會……喜歡女人!”
那人清清楚楚地“呸”了一聲。
“你……你這種人,不會明白的。”
那人攙着段季旻,已經走到一棟宅院前,他突然松手,段季旻便摔在門上。
“我們這種人?殿下,我可沒覺得你比我高貴多少。”
說着,那人也不管段季旻能不能支撐的住,自顧自走了。
段季旻滑坐在台階上,竟然擠出一絲笑容:“你說的沒錯……大家都是賤人。”
随後,門打開了,他被人接了進去。
而東宮,卻太平得有些異常。
就是崔麟來的日子多了些,不過雖然常來,崔狸卻隻能趁着他與殿下說事的時候去看一眼,幾乎沒有說話的時間。
崔麟變得極忙。
偶爾吃飯的時候聽太子說起,滄州叛亂越來越嚴重,叛軍攻城略地,有時候幾日之内,便攻下十幾座城池。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有消息稱叛軍中竟然出現了黑梁國的人。
黑梁國于雲水族有着深仇大恨,當年,要不是黑梁族将礦脈的消息透露給中原,又甘心做跳闆任由中原鐵騎經過,雲水族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滅亡。
可以說,比起中原段氏,黑梁族更加該死。
如果滄州的叛亂是黑梁人在借機行事,那麼崔麟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經常與太子以及陸太峰在書房裡,一呆就是半夜。
偶爾,崔狸去看哥哥得時候,聽到書房裡激烈的争吵,但是等她一出現,所有人就都閉上了嘴。大家又都變得和顔悅色。
應該是太子不希望崔麟卷入戰事,而崔麟不肯。兩人這才發生了分歧。
不過,分歧歸分歧,總是吵過之後,兩人又迅速和好;和好之後,又會争吵。
與思正殿相隔一箭之地的杜若宮,崔麟倒是很少去了。
但是太子無論忙道多晚,總是要來看一眼的;要是她睡了,他便回思正殿;若是她沒睡,他便等她睡着再走。
崔狸有一次試探着跟太子要求要出宮去,太子那天正因為叛亂之事忙得飯都顧不得吃,但崔狸一說,他便道:“好,等我一個時辰。”
崔狸道:“我可以自己去的。”
段書斐一口回絕:“我陪着你。”
“我帶着暗衛也不行嗎?”
段書斐從書桌上擡頭:“我跟着你,免得你看些不該看的,吃些不該吃的……暗衛可不敢管你這些。”
崔狸找不到理由了。
其實,她就是想試一試自己還有多少自由。
現在看來,她除了可以在東宮橫着走外,幾乎是沒有自由了。
她真的要變成太子的金絲雀了。
而崔麟現在是完全顧不上她。
太子說話算話,一會兒便從堆疊如山的奏折書信文書中走了出來,叫人去備馬車。
崔狸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沒有自由,偶爾出宮放放風也不錯。
她換了衣裙,又叫青婉給自己打扮一番,遲遲登上太子的馬車。
段書斐在等她的時候還在看折子,見阿狸上車來,不禁有些出神。
崔狸不客氣地挨着太子坐下,對他展顔一笑:“走吧殿下。”
她聽很多人說過,她的笑容極甜,她也知道,太子每次看到她笑,都目不轉睛。
這一次,果然也是如此。
太子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笑道:“阿狸想要去哪裡玩?”
“先去東大街逛集市,買些口脂。”
段書斐自然而然地将視線移到崔狸的唇上。
她本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本來五官鮮明的她,稍事打扮,便美得驚人。
段書斐放低了聲音:“阿狸如今也有打扮的心思了?這深宮裡,打扮給誰看?”
崔狸把頭轉過去,聲音更小:“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