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險招……。”
段書斐立刻道:“未到時機。”
“殿下……若顧念父子親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私怨如何能大過國事?崔某隻盼雲水族有複國的那一天,别的,可以不必追究到底。”
段叔斐見崔麟次數不多,聽了這番話不禁大為震動:“請崔兄信我,我與你目标一緻!”
崔麟甚感快慰,舉了舉杯。
“我說未到時機,并非是我有意偏私,如今西唐旱情正緊,我畢竟生長于斯,實在丢不開手去。”
“我明白。雲水族若是想複仇,眼下固然是個機會,可是雲水族人世代不喜紛争,所求不過一方水土,一個家園而已。且皇後在世之時兩國交好,若不是黑梁族以礦脈從中挑撥,又怎麼會落到今日境地?”
“崔兄放心,等中原稍安,我便同你兄妹二人一同回雲水族去,為我母後終身守護礦脈。”
崔麟道:“我知道殿下一定會繼承皇後遺志。”
夜漸深重,段季旻所在的愚正殿裡依舊冷清。
這場戲,唱得未免有些寂寞了。
好在,馬上就有人跟他一起唱下去。
崔狸中間醒來,太子仍跟崔麟談話。
太子在崔麟面前不好表現得太随意,見她醒來,便叫人送她去杜若宮。
喝了醒酒湯,又沐浴更衣,崔狸倒睡不着了。
有哥哥了!
崔狸擁着被子,心裡不停地重複這句話,真是不可言說的快活。
雖說姨娘也疼她,可是,她心裡也清楚,她并非真的姨娘,不過是受人所托照顧她罷了。
姨娘總說,你的哥哥自會來找你,你隻管等着。其他的,最好不要知道,說漏了嘴反而危險。
她便稀裡糊塗地度日,不知想過多少次哥哥的模樣,今日一見,原來哥哥這般好看!
而且,她可是公主,她的家鄉是南邊的雲水族,與海相依。
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海呢!
頃刻間她便擁有了一切,再也不是那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太子的确對她很好,可是不同的,這皇宮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家。
而且,她也不姓崔,崔是中原的姓氏,她姓玉。
玉離笙才是她的大名,玉離笙……這個名字為何聽着這麼耳熟?
猛然間她想起,那日去長甯宮的時候,殿下說,他的心上人是……玉離笙!
原來殿下那日便向她表白心迹!玉離笙……殿下的心上人是玉離笙啊!
崔狸無聲地笑了,笑得很開心。
“想什麼在這傻笑?”
是殿下,他掀開珠簾走了進來,一室朗月清風。
已經三更天了,他竟然來了。
“殿下,”玉離笙赤腳從從床上跳下來。“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拿我的衣服。”
段叔斐四處看了看,視線略過他的衣物,語氣故意放得随意:“今日見到哥哥,便這麼高興?”
“有哥哥自然高興了!”
段書斐今日受了冷落,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崔麟出宮的時候,本想将妹妹帶走,可崔狸醉得睡去,便隻得作罷。
段書斐處理了些雜物,便趕了過來。
“我還有件高興的事!”
“哦?”段叔斐大感意外,“說來聽聽。”
崔狸走近他,踮起腳尖便要對他耳語。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習慣,明明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卻偏喜歡耳語。
不過段叔斐也習慣了,自然而然地低頭遷就她。
視線落在她那雙小巧瑩潤的腳上,不禁心神一蕩。
等崔狸在他耳邊說出那句話時,他那雙好看的眸子震動,似有些不敢相信。
随之而來的便是狂喜!
崔狸在他耳邊輕言:“阿笙也喜歡殿下!”
段叔斐從來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他伸手抱着崔狸,将他一雙玉足放在自己的腳上,崔狸在他懷裡仰頭:“殿下呢?”
段叔斐故意道:“阿笙是誰?”
“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
“我怎麼會知道。”
“那次你在長甯宮明明說過。”
“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心上人是……玉,玉離笙。”
崔狸害羞起來。
段叔斐似笑非笑地看着崔狸。
“你是故意叫我說出來的,你這個壞人。”
“我随口一句,你便一直記得?”
崔狸臉色變了變,随口?
“你……”
“我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去長甯宮,也有些日子了吧,你還記着呢。我心上人是誰,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崔狸有些懵了,但還是認真答道:“……重要。”
“為何?”
“我……我不知道。”
“做太子妃還不滿足嗎?還要本宮的心意?”
崔狸向來沒心沒肺,他一定要搞明白了,搞确定了才行。
“你真的是……随口說的?”
段叔斐不置可否。
崔狸想要從他懷裡掙出來,段叔斐卻扣得更緊:“你還沒回答呢!你要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