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弓送到長甯宮,就說:“兒臣祝賀母後生辰。”
張海蟾一愣,一擡頭接觸到太子的視線,忙低下頭去:“奴才遵旨!”
陸太鋒卻神色間卻有些擔憂。
段叔斐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相國之大蠹,一家之富,勝過北方五州全部的田稅,且門生廣布,五州裡哪一州都有他的人掌着實權,動他極難。非常之人必須用非常之法,冒一點險是必要的。”
太子在頭一年,便叫人壞了盛世蓮燈,表面上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實則是在警醒某些人,旱情饑荒,再貪下去,誰都沒好果子吃。
“殿下無論做什麼,太鋒生死相随就是了。”
段叔斐難得溫柔看向太鋒,看得太鋒有些發毛。
“怎麼了殿下,你這麼看着我?認錯人了吧?”
“你瞎說什麼,我隻是為你可惜。”
“可惜什麼?”
“你跟姑父一樣,是帶兵打仗的良将,如今卻因為姑父的關系,被我父皇下了禁令,終身不許帶兵參政,隻能呆在我身邊,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真是委屈你了。”
陸太鋒的父親陸少安曾尚主段叔斐的親姑姑,西唐王朝長公主平原公主,極有将才。後來卻因為被人誣陷,說他謊報軍制,養寇自重。被褫奪了封号,抄家流放,死在途中。
陸家被抄家的時候,陸太鋒正在宮裡陪小太子玩,太子得到消息,誓死護住太鋒,但凡有人想動他,他便以死相逼。
皇帝終究還是顧念太子,加上皇後新逝,不敢對一個悲傷過度的孩子逼得太緊。
陸家沒人了,一個孩子很好控制。皇帝便早早下了旨意:陸長安的後人永世不得帶兵參政。
陸太鋒幾乎是跟着太子一起長大的,感情深笃非常人可比,彼此說話也是随意慣了,宮裡沒有任何人敢因此為難陸太鋒。
聽太子突然多情,陸太鋒笑道:“殿下你總算良心發現,知道我委屈了,不容易不容易。不過呢,日後你做明君,我便做武将,替你守衛疆土;你做太子,我也甘願鞍前馬後,做你手上的一柄劍;你做個平頭百姓,我就給你管家……隻是不要再叫我去給你找什麼南瓜花了……”
段叔斐大笑:“說起來我還沒問你,哪裡找來的?”
“不容易找呢。我連菜市都找過了,還被人訓了一頓‘正常人誰吃南瓜花’,說我缺德,斷南瓜的子孫,後來還是在楓京郊一戶老農家的菜園子裡找到一些,給了五兩銀子。”
“确實不容易,不過你也不吃虧,崔狸做得吃食,我沒吃幾個,你倒吃去大半。”
“那玩意兒竟是南瓜花做的,倒是新鮮。”
“可不是,如今過了季節,再想吃隻怕等明年了。”
“不過話說回來,殿下你那天十分古怪,我至今仍想不明白。”
“我哪裡古怪了。”
“你那氣鼓鼓的樣子,跟狗護食似的;就算那玩意兒好吃,你可是堂堂太子,什麼沒吃過?除非,那南瓜花對你有什麼特别?”
“胡說什麼,一盤點心而已。”
陸太鋒偏不放過,假裝認真地盯着他:“哎呦,臉都紅了,我竟不知道一盤點心竟能讓我們文韬武略的太子殿下臉紅呢。你有什麼心事不防告訴我,我很懂女人的,我給你開解開解……”
段書斐就納悶了:他怎麼看出來的?
陸太鋒繼續嘴賤:“你一早不就認了太子妃?當日你對我大言不慚怎麼沒見你害羞呢?哦,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好好好,我告訴她去,太子為了她一盤點心狂吃醋……”
“陸太鋒!!”
段書斐一腳踹過去。
兩個人正鬧得不可開交,陡然間見到門口站着一臉不可思議的沈疏。
太子大了,在她面前一向得體有禮,她很少見太子這般與人笑鬧到一處了。
她有些吃味,但馬上又換了自然的笑臉:“這麼大的人了,跟學堂裡的學生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三歲呢?”
陸太鋒兀自賤笑着:“你問他,吃他幾塊點心,記到現在,我當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是隻是南瓜花,當個寶似的;堂堂太子護食不說,還吃醋,還打擊報複……!”
陸太鋒當衆丢他太子的人不是一次兩次了,段叔斐咬牙蹦出一個字:“滾!”
沈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