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醬整整又做了三百罐,翌日趙槐又得往城裡跑一趟。
沈甯原是不想去的,沒兩天就要去沈家吃席,她打算把自己跟趙槐入夏的衣裳拿到河邊用冷水過兩遍。
但這次除了醬,還有狍子和野豬,趙老太太怕兒子忙不過來,硬要沈甯跟着去。
“那麼點衣裳,回來半天就洗完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兩個人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沈甯還能說什麼,隻能答應。
曹掌櫃見到兩人,那是笑的臉都花了。
入了夏,好些人胃口不佳,但若用上這一罐冰冰涼涼的草莓醬,又酸又甜,那是賽比活神仙。
因着這草莓醬是他泰豐酒樓獨有,外面都買不着,是以生意都被帶着好了不少。
按着規矩,曹掌櫃先給趙槐結了狍子和野豬的銀子,共計給了五十兩。
這麼肥的肉,晚上李大廚有的忙喽。
這還是沈甯穿過來以後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看的她眼饞不已。
她心想來都來了,可不能空手而歸,于是向曹掌櫃提出了漲價,畢竟這事之前提到過。
曹掌櫃愣了愣,随即笑着道:“應該的,應該的。”
沈甯也不貪心,兩人約好從七文漲到了八文,曹掌櫃付了沈甯二兩多銀。
出了酒樓,沈甯看看自己的,再看看趙槐的銀子,嘟着嘴巴,突然就不滿足了。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趙槐撇見沈甯的表情,寬慰她道:“狍子跟野豬都不好遇,這回純粹是運氣好,下次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呢?況且幹這行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命了,哪像你的營生能長久下去?”
沈甯想了想,也是。
這才剛開始呢,隻要她努力,日子總會紅火起來。
錢袋子鼓了起來,趙槐想帶沈甯去胭脂鋪子逛逛,沈甯堅決不去,若說擦臉膏還能用得上,其他胭脂水粉她是真用不上,買了也是浪費。
“好,聽你的。不過胭脂用不上,布總能用得上吧。”趙槐拉住沈甯的手腕,不肯松手。
那李氏本就是個摳搜的,再加上她個後娘,能對沈甯好到哪去。
是以原身嫁到趙家時,隻收拾了幾件洗的發白的衣裳,甚至有幾件都打了補丁。
沒條件時,趙槐隻能委屈沈甯,但如今有了銀子,他就想對她好一點。
男人的眼神裡透着不容拒絕,唇線抿的緊緊,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
他喉結滾了滾,壓低聲音道:“還是說,你想跟我分得清,不想花我的銀子?”
沈甯扣着手指,垂眸道:“你剛賺了錢,就要給我扯布做新衣裳,你讓娘,大嫂還有春芳心裡怎麼想?”
她以前雖說不是穿金戴銀,也是吃穿不愁,何嘗穿過這種料子的布,剛穿越過來時總覺得身上的衣裳紮皮膚,但沒過個幾天也就習慣了。
若能穿好的,誰想将就?
但因為這個引的家裡不和,沈甯甯願将就,她不想多生麻煩。
趙槐咧嘴笑:“這個你不必擔心,娘都知道的,我出來時跟她打過招呼。至于大嫂和春芳,我花自己的銀子養自己媳婦,她倆能說什麼?”
沈甯被趙槐說服了,兩人這才進了一家布莊。
直到他們走遠,對面茶館二樓雅間裡的人才收回了視線。
“給姓曹的送那草莓醬的,就是他們?”
“是的,掌櫃。這半個月來咱們生意下滑了不少,這可如何是好?”
“讓我想想。你讓底下人去查查那對夫妻。”
縣城裡什麼都貴,更不必說布這種精貴東西。
問了掌櫃,才知他這裡一尺布最便宜的料子賣十五文,沈甯覺得扯幾丈這種料子的就行,誰成想趙槐直接指着人家的花布問價錢。
沈甯戳了戳他的袖子,那花布看着就不便宜。
掌櫃的摸了摸胡子,笑着道:“小哥好眼力,這花布可是好料子,一尺就要三十文。”
他說完,看了眼沈甯的身形道:“若要給你媳婦做身衣裙,扯個兩丈五足夠了。”
趙槐點點頭道:“行,這個顔色的扯兩丈五,那邊青色的花布也扯一樣的,總共扯個半匹。”
半匹相當于五十尺,能做好幾身衣裳了,總共就得花出去一千五百文。
沈甯目瞪口呆,心想以後家裡的銀子可不能讓趙槐保管,這敗家男人,真是太大手大腳了!
掌櫃一邊扯布一邊擡頭看了眼趙槐,倒不是因為他的豪氣,畢竟這縣城裡他見慣了出手闊綽的公子哥。
而是這男人自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卻舍得給媳婦買好料子穿,會疼媳婦的男人,可不多見呐!
出了布莊,沈甯瞪向趙槐:“扯那麼多布做什麼?做個兩身夏裝頂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