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的手藝真沒得挑,家裡人邊吃邊說,那是贊不絕口。
尤其是趙家大哥趙樹,他下地幹活本就累,回來隻想吃口好的,結果自家婆娘那是有東西都做不出這個好味道來。
經常就是肉跟菜胡亂炖在一起煮,除了點鹽和肉味,剩下的啥也沒了,哪像現在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就是天天讓他下地他也願意。
“行了,嫌我做的難吃,那也見你吃了十幾年了,沒把你餓着。”
聽自家男人絮絮叨叨的揭她的老底,張桂花夾了塊肉塞嘴裡,狠狠剜了他一眼。
飯後,沈甯将後續跟曹掌櫃合作草莓醬的事提了出來,趙老太太想了想說:“農忙過了,地裡的活不要緊,趁着山裡還有果子,這幾天咱們全家上陣,索性多做些出來賣。”
這是能賺銀子的好事,一家人都沒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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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沈甯起床穿衣服疊被褥,剛下炕,趙槐便端了盆熱水進來。
沈甯知道是給她的,說了聲謝謝,畢竟男人從不用熱水洗臉。
抹了胰子,雙手輕輕擦起泡沫後,沈甯開始洗臉和脖子,清水洗過,拿幹巾子擦掉水珠。
她打開擦臉的膏,用手指蹭了點,接着往臉上塗抹,輕輕拍着。
淡淡的香味,讓人聞着一天的心情都好。
趙槐看着沈甯梳洗打扮,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屋子裡還缺一個梳妝台,缺一面銅鏡。
想到這銅鏡不便宜,趙槐蹙起眉頭,看來最近他得多去山裡獵些好東西。
沈甯的脖頸白嫩纖細,能隐約看見她淡淡的青色血管,有種脆弱的美麗,趙槐鬼使神差的問了句:“怎麼不擦脖子?”
“這麼一小罐就要二兩銀子,抹在脖子上多浪費啊?”沈甯轉過身,幽幽瞪了趙槐一眼。
美人瞪人,也是眼波流轉,風情萬種。
趙槐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他會努力打獵賺銀子的。
兩人正說着話,院裡乍然響起一道尖細的女人聲音:“哎呦喂,親家母早啊,我過來瞅瞅我閨女和女婿,順便呐我們家順子下個月初五成親,叫你們一家子那天過去吃席。”
趙老太太正在院裡剁野草喂雞鴨,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來撇了李氏一眼:
“我老婆子可當不起你這一聲親家母,那天你在河邊嚷嚷着把我老趙家的人罵了個遍,現在又上門認的哪門子親戚?”
李氏的眼睛滴溜着轉的飛快,眼神直往沈甯他們那屋瞅。
“老嫂嫂,看您這話說的,那天就是個誤會,我這不是上門賠禮來了?”
她邊說,邊把胳膊上挎着的籃子放地下。
趙老太太瞅了眼,真想往李氏臉上呸一口。
山裡到處都有的蕨菜,誰家沒有,虧她好意思拿得出手,臉上也不嫌燥得慌。
“甯丫頭啊,娘來看你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不會跟娘生氣了吧。你要再不出來,娘可就進去了。”
李氏一邊快速在趙家院子裡掃視着,一邊在心裡嘀咕,這死丫頭該不會真在屋裡藏什麼好東西吧?
沈甯跟趙槐對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趕緊把擦臉膏給藏起來。
出了屋子,沈甯又立馬把門關上,神情冷淡:“找我什麼事?”
李氏本想瞪沈甯幾眼,但撇見一旁人高馬大的趙槐,頓時笑意盈盈的說:
“沒啥事,就是你順子哥下月成親,到時你帶着一家子過來吃席。還有那天是娘昏了頭,回去你爹可把我罵了一頓,你千萬别放心上,畢竟咱們都是親親的一家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沈甯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隐隐不耐:“知道了,沒事的話你回去吧,别耽誤我做飯。”
李氏一噎,差點沒氣死。
想起自家二小子狗蛋說的話,他跟裡正家的孫子玩時,對方拿着糕點吃,說是趙槐為了借騾車進城,送他們吃的。
還有昨天晌午,狗蛋又看見兩人從城裡回來。
她指着趙家院裡那些罐子問:“甯丫頭啊,這是啥?莫不是吃食,要不你給娘裝兩瓶?”
“呵,某些人可真是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乞丐,上門要飯的?”
張桂花從自己屋裡出來,張口就對着李氏嘲諷。
這不要臉的東西,竟還敢上門。
趙念跟在自己娘身邊,指着李氏罵壞人。
李氏今天不是來吵架的,強忍着怒氣,再三叮囑沈甯一定要帶着全家來吃席,這才憤憤的走了。
“娘,她這是啥意思?想跟咱家修複關系?”張桂花疑惑的問趙老太太。
趙老太太沉着臉,思索了半天道:“恐怕是老二兩口子最近往城裡跑的勤,這李氏聽到風聲,想占些便宜。”
張桂花呸了一聲:“她休想,那咱還去不去吃席?”
趙老太太看了沈甯一眼:“得去。不管怎樣,爹是二郎媳婦的親爹,哪能真就斷的幹淨?咱要不去,恐叫村裡人笑話。”
沈甯點點頭,是這個理。畢竟在外人看來,她終歸是沈家嫁出去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