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奶奶把江南聽叫起來隻是給他下了一碗面吃。過一會，像猶豫過後的決定，她又給了他五十塊錢。

江南聽吃完刷了碗，開心地跑去了程賢景家，被铐在坪内木頭衣架下的淘淘站起來對他狂搖尾巴，發着尖細的“嗯嗯”聲。

程媽媽在削魚鱗，程奶奶坐在矮凳子上捏雞身上的小肉刺，他在她們歡快的交談聲中上了樓，程賢景還在睡，可能知道他會來，沒有鎖門。

他推開門進去，以為不會吵醒程賢景，哪知光一進來程賢景就睜開了眼。

他迷糊地把手背遮在眼睛上，翻了個身，同時把被子扯了上來，鼻子掩進了被窩裡。

江南聽也不知道來要幹嘛，他把門關上後顯得手足無措，後故作從容地走到書桌前，借着細微的光亮看書。

“你把燈開了吧。”床上的程賢景在被窩裡蠕動了兩下，聲音啞啞的，“太暗對眼睛不好。”

“嗯，小賢，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他說完又睡去了。

江南聽很開心很滿足，他沒有開燈，開了電腦戴上耳機看程賢景看過的動漫。

程賢景高一開始對手辦癡迷，隻半年沒來，他架子現已快被擺滿了。

樓下響動頻繁，他看完兩集後，程媽媽踏上樓來叫人了。

她試探地敲了兩下門，程賢景被敲的一激靈，“騰”地爬了起來，大喊：“别進來！我起了！”

“還莫想進嘞！快起來去店子買飲料！”

程賢景感到絕望，破音以緻聲音沙啞：“哎喲，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真無語了。”

“無語什麼無語，快吃飯了，快點！”

程賢景這一破音變聲期也來了，路上他怎麼清嗓子都是一副沙啞的腔調。

江南聽在旁邊笑，說他已經邁入成熟了。

程賢景掐了掐他的脖子，手搭過右肩垂在他胸前，倆人腦袋挨的極近：“你怎麼回事，你父母也都不矮啊，咋還跟個小土豆似的。以後在外，要叫就叫我哥，别小賢小賢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比你小呢。”

“我可叫不出來。”

“怎麼就叫不出來了，嘴巴被水泥封了啊？快叫。”

江南聽被逼得臉通紅，嘴巴死抿着，程賢景又掐了把他的脖子：“人機。”

“我怎麼就成人機了。”

程賢景仰頭笑出聲來：“你想想你平時的言行，哪都能對上。不過人機不會像你這樣，遇到人際關系就死機。”

他說着，把手機拿了出來，改了備注：人機發小。

他們從南栀小賣鋪檐下掀簾進去，随着機械報幕的還有老闆娘喜慶歡快的腔調：“你倆個來啦，生日快樂喲~”

程賢景：“謝謝~也祝你發财。”

老闆娘大咧咧笑着，看他們往冰櫃走去，她好像許久未見過江南聽似的，語氣極為誇張說道：“南聽都長這麼高啦，快追上賢伢子喽。”

江南聽隻是笑，程賢景拿出幾大瓶汽水 “嗤”了一聲：“怎麼可能。”

“有滴人看着不長，一長起來就跟那三月的草一樣。過個幾年你再看喽。”

程賢景不信，大搖大擺地結賬出門。現在的江南聽才到他鼻梁位置，而且他自個還有的長呢，他怎麼着都會是最高的那個。

江南聽從大紅袋子裡扯出一瓶雪碧來幫他分擔重量，烈陽天照在空曠的柏油路上，直射着腦門讓人發暈。

遠處有狗在吠，前方轉角處開來一輛面包車，樹葉在風的輕舞中搖晃，嘩嘩的聲音像青翠大山的低語。

很靜。

他們沉默地走在路上，路過了老榉樹，江南聽看景的目光溫和的落在了程賢景側臉上。

程賢景接收到目光，小幅度瞥眼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遠方。

江南聽突然很想喊他一聲哥。因為他本身就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也一直接受着他投來的保護與照顧。

“哥。”

江南聽喊完，突然對這個稱呼很滿意。

程賢景的心在那一刻莫名的躁動了起來，整個人突然變得像木頭一樣僵硬，沒吭聲，也沒做何反應。

江南聽以為他沒聽清，清了清嗓子又喊了聲。

程賢景想堵他的嘴：“好了好了别喊了，讓我先習慣習慣。”

“好。”

像以往一樣，江南聽在程賢景家過生日，濃重的生日氛圍很溫馨，程賢景和姐姐掐架互怼已是日常。

他和他們一起笑着，最後程曦不小心說了一句他變聲像老鴨子叫，給了程賢景一記重擊，直接emo了。

江南聽偷偷地跟他說沒有像鴨子：“我覺得還挺好聽的。”

程賢景冷哼了一聲：“她就是個沒情商的母夜叉。”

“說誰呢說誰呢，有本事大點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