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後悔答應六道骸了。
明明說好隻是打一個耳洞而已,但對方居然直接掏出了一整套西歐宮廷風格的小禮服要給他穿上,美名其曰要有儀式感。既然決定了要戴耳釘,那身上也要換一身穿搭。
綱吉不知道打耳洞為什麼還要有儀式感,而且誰家儀式感,需要穿這種有着層層疊疊蕾絲花邊的宮廷禮服啊?
他很想反駁,話語都到嗓子眼了,但看着六道骸的表情,卻又默默咽了回去。
六道骸看起來很高興,似乎隻要自己穿上這套衣服,他就能開心很久。
…………無法拒絕。
綱吉眼睛一閉,屈服了。
他木着臉坐在酒店的床上,做出最後的掙紮:“你讓我自己穿。”
“kufufufufufu,你有穿過這種衣服,知道怎麼穿嗎?”
綱吉:“。”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他眼一閉,心一橫,雙手張開:“你來吧。”
六道骸手握成拳抵住自己的唇瓣,笑的極為愉悅:“kuhahahahaha,你擺出這種英勇就義的表情是要給誰看呀?”
綱吉腮幫子鼓了起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瞪着六道骸,像是在說話一樣,譴責之意不言而喻:“……”
六道骸輕咳一聲強行止住了笑意,緩了幾秒才不慌不忙的在綱吉的瞪視下走到了他的身邊,貼着他的身體坐下,慢條斯理得拿起擺在床上的一根絲帶用手捋平褶皺,尾音上挑:“你不脫衣服,我怎麼給你穿?”
繞是綱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聽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說出脫衣服這種話,還是感到了強烈的羞恥。
他并非沒有和同性在同一個房間裡換過衣服,學校體育課的時候,他總是需要去更衣室把制服換成運動服的。
但要說起上次别人幫他穿衣服,都能追溯到他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了。自從他長大可以自己穿衣服後,就再也沒有過這種待遇了。
綱吉有點想後悔了:“……果然還是我自己穿吧,如果我什麼地方弄錯了,你就提醒我一下。”
出乎綱吉意料的,六道骸這一次倒是很痛快的答應了。
他不疾不徐地抽出了一把椅子,坐下,雙腿交疊,上身微俯,雙手肘關節撐在大腿上,十指交叉置于唇前,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隻剩下一藍一紅的明亮眼眸,存在感極強的看着綱吉。
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舉動,綱吉愣了一下。
待隐隐明白過來他這些動作的含義後,綱吉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雪白的床單被他抓出了長短不一的褶皺,心裡發慌。
六道骸擡了擡下巴,語中含笑:“不是要我看你做的對不對嗎?開始吧,我會看着的。”
被他這麼看着自己穿衣服,好像比他給自己穿更要羞恥一些。
綱吉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被自己坑了。一時間瞠目結舌,手遲疑的抓住自己的襯衫下擺,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但已經話趕話說到了這裡,綱吉也不可能再次改口,隻能硬着頭皮換起了衣服。
襯衫,短褲,外套,這些大件的東西,綱吉都還能分辨出來給自己穿上。但這些全部拿走後,另一邊擺放着的繁多裝飾物,綱吉就真的無從下手了。
長短不一的絲帶,大小不一的寶石,挂墜,和一些根本看不出用途的精緻紐扣。
綱吉拿起一條絲帶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應該綁在哪裡,隻能無奈放下。
他看了一眼六道骸,隻見對方那雙好看的眼眸靜靜的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卻一言不發,于是他也沒好意思問,有些尴尬的放下了絲帶,打算另挑一個再試試。
綱吉的視線在那堆飾品中來回打轉,最終挑出來了一個能看出是胸針的飾品,嘗試着給自己别上,結果看着自己身上那昂貴的布料,他又實在下不去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操作失誤把這麼漂亮的衣服給毀了。
無奈,他隻能向六道骸求助,聲音放軟,可憐巴巴的說道:“……骸,幫幫我。”
見他終于向自己求助,六道骸臉上的笑意明顯加重了一些,問道:“你是想問這些東西的具體用途,還是想讓我幫你戴上?”
綱吉被他笑的不自在極了,哪怕是坐在床邊,腳也不由的朝後縮了縮,抿了抿唇又開始逃避:“這些東西其實也不是必須要戴吧……而且一看就很貴,萬一弄丢了怎麼辦?我這樣其實就行了吧?”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麼一個回答,六道骸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失笑:“你還真是……那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辦?收起來放在櫃子裡不見天日然後等着某天缺錢把它們賣了?”
不得綱吉開口辯解,他便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