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話語溫和不失堅定,情緒也相當穩定,聽起來似乎是對自己相當有自信。
這還是祁父第一次聽見自家這個不靠譜的二子說出來這種話,拿着皮帶喘了兩口氣,不由得多看了祁鶴兩眼。
書房内一片沉默,祁鶴跪着沒動,祁父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了他兩眼。思忖良久,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
“前幾天你大哥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太信,現在你又提出來了,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确定嗎,如果最後你考試失敗的話,我不會讓你留着那個獸人孩子的。”
聽到這句話,祁鶴就知道這已經是祁父目前為止能做出來的最大的讓步了,于是堅定道,“是的父親,我向您保證,我不會失敗的,隻是希望您到時候不要改變主意。”
“哼,小子,别跟我談條件,你先考了再說吧。”
随手将皮帶挂在書房門背後,祁父感覺自己太陽穴在突突地跳,長歎一口氣,他揮揮手,沒有再說其他,轉身打開書房門下樓了。
祁昭一直在旁邊站着,祁父在教訓祁鶴的時候沒有出聲,等祁父出了門之後他才走上去蹲在自家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些變化的二弟身旁。
“我還以為你之前和我說的當老師隻是一時興起。”祁鶴從小到大幹什麼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上頭,沒想到過了這将近兩個月的時間居然還沒有讓他熱度消退,也是難得。
祁鶴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轉頭看向祁昭很淺地笑了一下,“大哥那天睡得還好麼?”
祁昭:“……”
睡得相當好,簡直比安眠藥還管用。
沉默兩秒,最後選擇跳過回答這個問題,朝尚還跪在地上沒動的祁鶴伸出手道,“起來吧,今天年三十,父親也不想一直罰你跪着,下去吃飯。”
祁鶴當然也想到了,想着今天年三十祁父再怎麼生氣肯定也不會下太重的手,隻是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疼得“嘶”了一聲。
跪麻了,被抽的地方還有些疼,火辣辣的估計是腫了,祁父也真是老當益壯,人到中年力氣還這麼大。
揉了兩下膝蓋,祁鶴一瘸一拐跟着祁昭後面下了樓,坐在座位上的季承淮立馬轉頭過來看向祁鶴,看見他有些瘸腿的姿勢之後,身後的尾巴忍不住焦躁地拍了拍椅子。
這些菜是固定每年都會請專門的廚子做的,菜品豐盛美味,什麼鮑魚大蝦應有盡有,絲毫不輸外面的五星級飯店飯館。
“吃這個吃這個,吃了長身體。”
本着這頓揍不能白挨的原則,祁鶴埋頭就是幹飯,一邊吃還一邊給季承淮碗裡夾菜,怕這孩子害羞不肯夾。很快小狗碗裡都堆滿了小山一樣高的菜,全是高營養高蛋白質的菜。
祁家幾口人除了祁潋以外,全都用微妙的眼神瞧着照顧小孩兒的祁鶴。
好詭異的畫面,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從小反骨叛逆混不吝的祁鶴照顧人,而且居然看着還很熟練。
旁邊客廳的電視裡春晚開到最大聲,一家人就在這樣詭異又和平的氣氛中吃完了團圓飯,中途祁父幾次想問季承淮點什麼,都會被祁鶴有意無意地打斷。
祁父瞪了祁鶴兩眼,扒掉碗裡最後的一口飯。
飯菜很美味,隻是年夜飯一頓是解決不完的,最後吃完飯,祁鶴淡定地從背着的包裡拿出了打包盒,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剩下的蝦和鮑魚什麼的全部裝進打包盒裡。
養孩子很燒錢的,能從家裡薅羊毛的就從家裡薅,主打一個絕不浪費。
看着祁鶴牽着季承淮快速開溜的背影,祁父摸着下巴,沉默良久最後對祁昭道,“祁鶴這小子……該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吧。”
祁昭:“……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祁家的氛圍實在太過可怕,祁鶴上輩子跟親人的相處本來就生疏,再加上祁父祁昭上位者的威嚴有意無意散發出來,他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吃完飯走完過場抱起季承淮就開溜。
回來的路上季承淮坐在車後座一直沒說話,緊緊抿着嘴,懷裡抱着打包盒,祁鶴還以為是他不在的時候小狗被刁難了,想着狗血文裡某些經典的橋段,心裡“咯噔”一下。
趕緊開車回到家,祁鶴牽着季承淮進屋,鞋子都還沒來得及換,腿突然被摸了摸。
“疼不疼?”
隔着厚厚的褲子,季承淮不敢使勁,隻是摸到被抽後腫起來的痕迹。
壞情緒又翻湧起來,明明不是這個人的錯,可偏偏又要替原來的那個“祁鶴”還債,早知道…早知道上輩子下手就再狠一點了。
季承淮這樣想着,墨色的眸子裡帶出些戾氣,腦袋上的耳朵就被摸了摸,祁鶴笑着搓了搓小狗頭。
“不疼,其實祁…我爹沒抽多少下,我應得的,不過你的戶口問題可能要擱置幾個月了,今年春季應該是沒法去上學了,要不就在家學吧?”
祁鶴知道季承淮很聰明,在原來的獸人區學校上學實在是埋沒了。
能解決季承淮的戶口問題,多挨幾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沒想到祁父居然真的會答應,看來原身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混不吝。
有些欣慰小狗居然會心疼人了,祁鶴又把人抖摟出小狗形态,抱着毛團子狠狠吸了兩口,心滿意足。
現在的季承淮已經很自覺會給祁鶴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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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一開始想着還是重操老本行當小學老師的,但是轉念一想,季承淮一隻獸人要是在滿是人類的學校裡,百分之百會遭受排擠,尤其他以後還會分化成omega,更是要保護好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