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山取了一個菜包過來,捏着葉子的一角,慢慢地将葉子與黏糊的糯米皮分開。
紅姑在葉子裡擦了油,糯米皮便不會粘黏在葉子上下不來,許東山撕掉一半,而後将菜包抖進了小碗裡。
蘇月娘咽下極有嚼勁的雞卷,端起小碗,用筷子将菜包攔腰夾開,裡面塞得鼓鼓囊囊的黃色菜脯絲與其他配料得以自由地滾落出來。
“你看,這料真多!”蘇月娘将碗傾過去,給許東山瞧了一眼。
夾起一小撮摻了肉碎的菜脯絲再用筷子尖挑起一小塊軟糯的外皮,皮與餡一塊兒入口,鹹甜糯粉皆有。
“怎麼樣?”
蘇月娘點頭,“好吃。”
“我嘗一口。”這一大碗稀飯注定許東山不能多吃别的。
蘇月娘雖然想勸說他自己拿一個吃,但他腦袋都湊過來了,她便隻好夾上一小坨喂到他嘴裡。
許東山簡單嘗了一下,紅姑的手藝确實好,他朝蘇月娘仰了仰下巴,“再來一口。”
蘇月娘又給他塞了一口後,許東山順杆子往上爬,要求蘇月娘繼續。
蘇月娘卻推他腦門,“想吃自己去拿!不許再蹭我的!”
“真不給?”
“不給!”蘇月娘索性将碗放到左手邊。
“你等着!”許東山使壞地掐了掐蘇月娘的腰,蘇月娘頓時眼皮一跳。
……
二十八日曬三竿了,蘇月娘才腰酸背痛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身旁的臭男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年前不僅要準備年貨,更要帶着貢品四處去拜拜,蘇月娘揉了一會兒酸軟的腿後,才想起今天要去鎮子外的一處小宮廟裡拜拜。
眼下起晚了,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上,等午後再去,定然會被人流擠扁。
昨日她不過就是不讓許東山吃自己的菜包,許東山這個混蛋夜裡就發了狠地折騰她,害得她睡到了這時才起。
蘇月娘坐在床上狠狠罵了許東山兩句,才下床更衣梳妝。
頭發才剛盤好,不知去哪的許東山忽然推開了房門。
夫妻對視,蘇月娘瞪着他罵了他兩句,許東山知道自己昨晚上過分了,連忙坐在蘇月娘身後,給她按摩肩膀與後腰。
蘇月娘松了松臂膀,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火氣息。
“你剛剛去哪了?”
許東山,“出去拜拜了,你一會兒就不用去了。”
聽說許東山出去拜拜了,蘇月娘頓時覺得他順眼多了,又揪着他問了貢品的規格、菜色如何之後,确認無一纰漏後,她才滿意。
——
二十九,家家戶戶都忙着備過年的吃食。
春節總是免不了吃大魚大肉吃到膩味,兩口子一緻決定趁着年前最後幾日多吃些清淡的。
所以許久的不見的包菜鹹飯将在今日正午再次被端上飯桌。
“剛剛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了一塊豬油肉回來,正好現在把豬油熬了一會兒做鹹飯。”
蘇月娘看着趴在案闆上的那一大坨肥肉居多的三層肉,“用豬油做鹹飯聽起來好像不太清淡呀……而且熬了豬油就得吃豬油粕(2)……”
許東山,“……”這樣的做法确實是太不清淡了。
“用菜油!菜油清淡!”
雖說許東山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别,但他還是點頭了。
切好的肉片蔥姜焯水去腥,切成粗片丢到熬油大鍋裡,添上一點點清水一起熬煮。
随着水燒幹,三層肉裡的黃色豬油慢慢地析出來,淹沒了逐漸變扁變幹的三層肉。
在一旁磨磨蹭蹭地切着包菜的蘇月娘聞這豬油饞人的香氣,心中不免動搖。
等這三層肉徹底癟了下去,許東山用漏勺撈起豬油粕,擱在一旁放涼,将熬好的豬油倒在罐子裡後,傾着熬油鍋等挂在鍋壁的豬油慢慢流淌在一起。
忙活完一陣,豬油粕也差不多變脆了,許東山試了試豬油粕的硬度後,往裡撒入鹽、五香粉等調料。
第一塊豬油粕自然是蘇月娘的。
蘇月娘正忙着切包菜,便就着許東山的手咬了一口還算嘎嘣脆的豬油粕,冷卻後的豬油粕幹脆油香的,甚是适合做零嘴吃。
又切了兩下包菜,蘇月娘鄭重其事道:“罷了,還是用豬油吧,豬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