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答很讓人驚訝,徐行隻知道何昉周四下午沒課,沒到這人是一整天空閑,以緻于他又默默羨慕了下何昉的課表。
徐行回到正題:“我自己去醫院就行,拆石膏很快的,你就在家看書吧。”
“沒事。我去那吃午飯,那邊有家重慶雞公煲很好吃,順便我吃完去找我外公——反正都要去,幹脆一起吧,你不是說很快。而且我們還能在那吃午飯,你不是喜歡吃辣嗎?”
徐行覺得有理,便道:“是,那一起吧。”
十點,兩人準時到了醫院,徐行拍了片,骨頭恢複得很好,綁了一個月的繃帶終于拆開時,徐行都感覺手上輕了好幾斤。
但拆完繃帶,他又嫌棄自己的事右手了,大概有三天沒換藥了,除了那塊被碘伏塗黃的皮膚,小臂上怎麼看都覺得髒。
下樓結算後,徐行越走越慢。
何昉則挑唇笑,問:“怎麼了,還想洗手?”
徐行有些不好意思:“剛剛上面衛生間沒有洗手液,我想再——”
“徐行!”
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喊聲從門外響起。
“徐行!”
醫院玻璃門外,張一程正背着光跑來。
他像又意識到這是醫院,回頭向周圍人說了句不好意思。
和第一次見面不太一樣,張一程明顯打扮過——白T外套着一件明黃的格子襯衫,淡藍牛仔褲勾出雙修長的腿。這人跑過來時,眼睛和襯衫拂起,和眼裡的笑一樣沐着風。
但何昉看到這人的第一個想法是:這人、有毛病。
三十幾度的天裡,近四十的體感溫度!外套長褲穿着風度翩翩,不是腦殼有毛病,就是别有用心。
“你怎麼來了?”
“我記得你說今天來這拆石膏,無聊就過來看看。”
徐行無奈:“你發個信息給我也可以,萬一碰不到怎麼辦?”
“那多無聊,看看我們的緣分,碰不到就算了。”張一程開玩笑着說。
徐行問:“對了,你想吃雞公煲嗎?我們中午可以一起吃,何昉說很好吃。”
張一程聞言朝何昉點了下頭,淡色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問:“你是想吃這個嗎?那我一會把飯店的預約取消了。”
徐行有些驚訝:“你已經訂好了?”
“你不是喜歡吃烤肉嗎?我幾天前就先預約了,怕晚點沒位子,直接取消也沒問題。”
徐行有些猶豫沒說話。
這時,何昉說:“取消了也可惜,你們先去吃吧。我一會解決完午飯,還要去看看我外公。”
三人做好了決定,準備離開時,徐行腳步忽然一停。
“怎麼了?”張一程溫聲問。
徐行想說要去趟洗手間,身邊的人就抽過他手裡的病例:“你先去洗手吧,我幫你拿。”
何昉說着脫下一個包帶,把病曆放到書包,又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徐行,接着,他伸手指了方向:“衛生間從這直走在右拐就到了。”
室外,陽光澄澈,如油般閃着光芒,又在止步于玻璃門前。
何昉周身像是嵌了半圈金光,半圈銀光,笑容如光下的露水,燦爛柔和,鼻尖的那一點痣泛的是金色的光。
那點光一晃,何昉歪頭撩起眼,笑問:“怎麼了?”
“沒事,謝謝你。”
說完,徐行轉身就想往樓道走,但走了一半才想到張一程也在,趁着沒走遠,徐行轉身對張一程說:“等一下,我很快回來。”
“好,沒事。”張一程笑容溫和。
徐行專注打招呼,目光也一點不往旁邊多留,說完也幹脆利落地轉身。
一時間,大廳中央就落下兩位顯眼的男士,一個站門口,一個站室内。
何昉建議太陽底下的張一程:“朋友,不然你進來等,外面有些曬。”
“謝謝。”
張一程禮貌道謝,擡腳走了進來。
兩人沉默着。
張一程看着何昉把病曆理齊,拉上拉鍊,他像是開玩笑問:“病曆有醫院地圖嗎?”
“沒有。”何昉背好書包。
“你對醫院還挺了解的。”
“過來的時候在牆上路線圖看的。”何昉笑了聲,關心問,“朋友你幾點來的?”
“八點。”
“這麼早!那你看到進醫院了嗎,怎麼不打招呼?”
張一程笑着說:“沒事,我比較閑,等你們換完出來也可以。”
何昉聞言挑唇笑了。
這張一程,提前兩小時在這裡等,見到他們進醫院也不打招呼,這人知道這樣會給徐行帶來負擔,幹脆就直接等他們出來,驚喜得剛剛好。
餘光中,何昉還發現對方一直在關注自己,他轉過頭,和人對上視線,對方神色如常,說:“你長得挺帥。”
何昉謙遜一點頭,絲毫不客氣:“謝謝,實驗證明,長相對吸引力的影響确實不容小觑。”
“……呵。”
十月的風徐徐,路過了院門前,往門檻裡邁了一步,下一秒,就像塊玻璃凝固了。
凝着的還有兩人,好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