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挂斷後,小寶倒是很興奮,直奔着往徐行身上鑽,何昉伸出手把狗一攔,警告道:“不可以,壓到手就把你扔房間了。”
徐行倒是不介意,他蹲得久了,起身坐到沙發,伸手招招小寶,說:“你父母的感情很好。”
何昉想也沒想:“那當然。”
他坐到沙發:“我爸媽還互相都是初戀呢。”
“真的?”徐行這下是有些驚訝了。
“真的。”何昉抱起一個抱枕,立起來擱着下巴,“我媽和我爸高中一個學校的,據我媽說,當時追她的人能從班級排到校門口,這點存疑。”
徐行一笑,問:“為什麼?”
“首先,班級排到校門口不可能;其次,林女士說話十有八九不可信;最後,我外公可說我媽高中時候可‘不良’了,十足地不守規矩,長得好看,做事卻像個泥娃子,追雞,抓蛙,捉鳥都幹過,村裡男孩都怕她呢。”
徐行一愣,想起對林女士的印象,他誠實說:“有點意外但覺得确實如此,不過阿姨真的很有氣質。”
“那确實,我媽是個舞蹈家,不夠現在退休了,主要是教學生了。”
“難怪你對愛情……”
何昉立刻轉頭:“怎麼了,也覺得我太傻。”
“沒有,你就這麼确定會遇上對的人嗎?”徐行抿着嘴,第一懷疑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沒情商,不太合适。
但何昉揚起笑,眼睛盯着徐行:“當然。”
他接着說:“我知道很少人能遇到相處一輩子的愛人,有時候喜歡也會随着時間磨滅,時間一過看的是雙方之間互相的努力和經營。但我的愛情就給一個人,我就愛他,就要毫不保留的愛。”
“如果遇不到呢?”
“遇不到也沒事,我隻是對自己的愛情追求高,并不代表愛情對我來說非有不可。我的生活還有其他也值得愛的人,隻是愛情這個空沒填而已。”他潇灑說完,末了,又急忙補到,“額,沒填上也不行,我會努力追求的。”
徐行不知道說什麼,沒留意到何昉自相矛盾的話,隻點點頭。
何昉的話裡,“愛”這個字出口變得格外輕易,他隻是聽都覺得驚訝,但最後卻感到隐隐的羨慕。
一旁,小寶像是想上沙發,小小的狗子竟然會看臉色,眼睛一轉一轉的,似乎還能看出點眉毛的存在。
徐行笑笑問了下何昉,何昉抽了張濕巾擦了擦狗爪子,閑聊着問:“那你爸媽是怎麼認識的?”
徐行想了一會說:“他們是相親認識的,我爸媽隻念到初中,很早就結婚出去打工了。”他停了一下,“我媽說結婚前發現懷了我,和我爸商量打掉,但奶奶堅決反對,最後兩人就抓緊結婚了。”
“哦,這樣啊。”
何昉點點頭,忍不住看了兩眼徐行的表情,一如平常,甚至因為小寶還更開心了些。
他猶豫了一瞬,在臉上添了些幾分憨厚與天真,說:“奶奶真好,給我留了個好室友。”
徐行笑了:“真好,謝謝奶奶。”
小寶被抱上沙發趴了一會,走了走又蹦哒下了沙發,接着蜷在了何昉腳邊發呆。
他順勢把話茬一轉,問:“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狗呢?”
“我覺得小狗很忠誠,也最通人性,你給他多少感情,他也回報你多少感情。他的世界隻圍繞着主人,這樣說可能不對,但這隻狗也是完全屬于我的所有物,隻要我不放手,他就不會離開。”
何昉微微一愣:“沒想到是這個理由,我還以為是小狗可愛呢。”
“小狗當然可愛了,但如果是我自己的小狗就更可愛了。”徐行脫口道。
這句話說得溫柔,語氣卻透着堅定,何昉想起這段時間的同居,徐行禮貌有分寸,對于他房間以外的東西,特别是公用的東西,徐行都盡量不碰,或者使用的時候都會請求或告知他。
他當時以為這是刻意分清範圍的疏離,但現在這麼一想,其實像是占有欲強的徐行反對他人區域的尊重,或者,是在他人領域時的不安全感引發的抵禦,就如同一位暫住于此的客人。
何昉想了會,說:“感覺你占有欲還挺強的。”
“是嗎?”徐行挪過身子坐近了些,俯身摸着狗,“我也覺得。”他說着忽然一笑,“我也覺得自己挺自私的。”
“自私和占有欲并不是一個概念。”何昉反駁說。
“但占有欲強可以是自私的體現。”
“可你将二者等同了。”何昉無奈一笑,“你非要這麼認定自己自私嗎?”
徐行沒說話,過了一會像開玩笑一樣說:“是,可能因為這個詞能給我安慰,讓我的想法和行動也有個借口吧。”
“比如,我可以毫無負擔地拒絕别人,可以專注做自己的事而放松學業,可以将他人的期待置之不顧……又比如,我想脫離父母,遠走高飛。”徐行說到這笑笑,“何昉,你應該不理解吧。”
“我——”何昉說到一般,就看見徐行站起了身。
他好像從剛才的聊天中脫離了出來,笑着指了下小寶:“小寶今晚睡在哪?”
“客廳,這裡會涼快點。”何昉從身後拖出一個軟趴趴的粉色小窩。
徐行點頭,正欲離開:“那我先回屋了。”
“等等——”何昉忽然開口道,“呃……要溜狗、高雁九說早上傍晚都要帶狗子出門溜一趟,我國慶期間傍晚都沒空,能麻煩你傍晚幫忙溜嗎?”
何昉的話起先說得卡頓,像是胡謅,後面說得順暢又自然,眼睛也配合得求助地看向對方。
遛狗——徐行自然是沒問題,立馬爽快地答應了,倒是很新奇這位大閑人說的沒空:“難得聽說你說沒空,你國慶是有作業要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