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行提前煮了稀飯，何意忽然提議讓何昉去買涼菜配，美其名曰給徐行吃好點。

何昉出了門後，何意卻湊了過來，問：“徐哥，關于直播的事，我真的建議努好好考慮一下，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徐行轉過頭，說了實話：“我不擅長說話，也不愛說話，我會好好考慮這個提議，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何意看着他幾秒，挑了下眉，開口道：“我覺得，看視頻的過程，其實就是觀衆和up主建立信任和聯系的過程，直播也一樣，我相信隻要up值得信任，總會有喜歡你的人留下，這隻是時間問題。徐哥，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直播對你最差也不會有壞影響，你努力了這麼久，失敗和等待你已經經曆了很多了，那——還在猶豫什麼？”

這段話結束，徐行愣住了，他看着何意，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他意識到其他人為什麼對何意作出可怕的評價了。

他張了張口，眼神複雜：“我、你……”

何意看着他笑：“我說了，我很喜歡你，恰好我又是個愛鑽研的人。”她看向徐行的電腦，屏

幕上顯示着徐行的遊戲庫，她伸出手一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分類的視頻，我全部都看完了。”

何意展顔一笑：“徐哥，我說了我是你的粉絲。”

這份真摯落在徐行眼裡，他深吸一口氣，認真道：“謝謝你的支持，我會認真思考再決定的。”

這次，何昉的目光變了，這道視線像蚌殼裡剖來的珍珠，直白，袒露而珍貴。

何意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咳了一聲：“不用謝，你信我就對了。”

“徐哥，我跟你說個事。”

徐行轉頭看何意，她的神色有點緊張，筆身被他握在手心：“我周四晚上見了那個男的。”

“什麼男的？”

“就是跟蹤我的那個男的？”

徐行皺眉：“他還在跟蹤你？”

何意：“沒有，我去找他的。”

徐行驚訝：“為什麼去找他？”

“我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讓陳叔重新把我送回巷子。當時你們已經走了，但那人還在，他一眼就認出了我。我問了他，他說我在他被餐館趕出來時扶過他一次，他就一直記着我了。”

何意說了一半視線悄悄看向徐行，像是在等着什麼。

徐行沒有做什麼表情，他的視線直對自己。何意便接着說下去：“我告訴他，我扶他是因為我尊重他，如果他還需要我的尊重，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對于何意的這段話，徐行已經想到了。他淡淡一笑，盡管這話對男人的威懾力明顯不足，但他對何意表示肯定：“說得挺好。”

何意一笑：“你是不是在心裡笑我呢？”

“沒有。”徐行搖搖頭，委婉道，“你的方法是正确的，但對方可能已經不在乎是否被尊重了。”

“所以我又說了一些話。”

何意的眼裡笑意很深，這是一種俏皮的笑，就像是蜻蜓的尾巴在水上的一點戲弄：“我說，如果再發現你跟蹤我，下次我會像餐館的老闆一樣狠狠踢上幾腳，再吐一口唾沫。”

她說到唾沫時，還加了重音，倒像是真吐了一口般。

徐行一頓，擡眼看她。

何意倒是很滿意徐行驚訝的表情：“你知道他當時什麼表情嗎？”

“什麼表情？”

“一臉夢碎了的表情，我覺得他應該再也不敢來找我了。”

何意眉眼含笑，她擡眼看着窗外，撲閃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她扭頭露出狡黠的笑：“徐哥，請你幫個忙好嗎？”

徐行看她，疑惑：“什麼忙？”

何意抿唇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傍晚，三人吃了稀飯，何意就要收拾離開了。

臨到出門前，兩人卻在門口吵了起來。

徐行剪着視頻，兩人的談話也沒注意，但接着，他就聽到何昉的一句話，音量不大，隻是帶着情緒讓何意等人來接她。然後何意便拒絕了。

徐行咽了口口水，不打算參與，可這下對話總是自己進腦子。

“我給陳叔發信息了，你等陳叔接你回去。”

“我想在街上走走，我還想坐地鐵回去。”

“天已經要黑了，你今天先回家。”

“那明天呢，因為有人跟蹤我，所以我天黑就不能出門了嗎？”

“……我陪你散步。”

“我不要，這有什麼區别。”

“……”

這下，周圍安靜了。

“徐哥！”

徐行默默歎了口氣，起身走過去：“怎麼了？”

何意說：“我們來投票，我和我哥平票，你隻要選出支持我，還是支持我哥。支持的内容你聽到了嗎？”

徐行呼出一口氣：“大概聽到了。”

“那就好，那你來投個票吧？不用管我哥，既然我不能直接決定自己的事，但我也至少有決定方式的能力吧。徐哥，全看你了。即使我很不想陳叔送我回去，但你怎麼選，我就怎麼做，再難過我都會做到的。”

徐行：“……”

這段話猶如一場不斷加碼的較量，隻不過對徐行來說，已經如同當方面的威脅，對于這個二選一，他根本做不錯合适的決定，這是一對兄妹的事。

徐行正想着辦法，忽然，他聽到了何昉的聲音：“好了，我打電話跟陳叔道歉，你自己回去吧。”

徐行驚訝地看着何昉，這人的表情别扭，也明顯不情願這個結果，但何意卻輕輕一笑：“好，謝謝哥。”

“不能……到家記得發個信息給我。”

“嗯！知道了。”何意比了一個OK。

何意轉過頭，臉上笑容狡黠，對徐行道：“多虧了徐哥，我就不道謝了，拜拜。”

徐行一愣，轉頭看向何昉。

何昉見人下了樓不見身影了，才拉上門，他就打了一個噴嚏，皺了下眉：“何意肯定偷偷罵我了。”

他抽了張紙巾，問：“你們提前商量好了？”

徐行想了想：“不算吧。”他接着問，“你很擔心何意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何昉出現負面的情緒，雖然也隻是帶着一點強硬。

“嗯。”何昉歎了口氣。

徐行忽然開口：“我覺得你可以相信她。”

何昉看着他，等待着解釋。

徐行說：“何意是個很聰明的人，作為朋友，我相信她的決定。”

何昉輕笑一聲，看着一臉認真的徐行，笑了：“确實，她很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