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徐行生物鐘一到,準時睜開了眼。
他洗漱很快,五分鐘左右就結束了,剩下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穿短袖,由于浪費了很多時間,徐行打算明天穿衣服時把筆記放桌上,邊背邊穿,也不算浪費時間了。
他換好衣服,拿上疊在桌上的三角巾,想了想,把三角巾塞到包側,先用左手拖着,其他的去學校找個人幫忙吧。
昨天回家太晚,于是今早他又花了點時間收拾書包,全部結束一共花了二十分鐘,也隻比平常晚了五分鐘。
徐行啪嗒打開房門,正擡腳就打算往外走。
這時,隻聽對面咔哒一聲,也開了。
夏天的早晨來得亮,照着何昉的眼睛皺巴巴的,徐行驚訝地打了個招呼,他從未見何昉起這麼早過。
何昉的聲音沙啞:“早上好。”他半睜開一隻眼睛,有些驚訝:“你已經穿好衣服了?”
“啊?”徐行反應過來,“沒事,我剛穿好的。”
隻見兩隻眼睛都沒睜得全乎的人,就像喪屍一樣走了過來,聲音啞啞的:“那你三角巾呢?”
徐行一愣:“嗯,在書包。”
何昉伸手往書包旁邊摸,摸了半天還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徐行幹脆自己拿了出來:“在這。”
接着,他看着這個似乎夢遊的人,比他這個紅十字成員都要标準地包好一個大手挂,操作雖然和協會要求不同,但和醫生的手法絲毫不差,連最後觀賞作品的後側步都沒落下。
徐行道:“謝謝,你快回去睡吧。”
“好,你可以自己穿衣服,但系三角巾得找我幫忙。”何昉揉了揉眼睛,“對了,何意說請你把上課的筆記全拍下來,說會替你抄筆記。這是何意囑咐我的,我已經說完了,我不答應她今天就沖上門了。”
徐行微微一笑:“好,那也幫我轉告一句謝謝。”
何昉迷糊地比了一個OK:“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
徐行周五并不忙,上午是一節公共課,期末老師會給重點,徐行上課也多在做其他事。
至于下午,有三節必修課,他手臂受傷,上午的公共課沒什麼影響,但下午的必修課,徐行就隻能眼巴巴地看着老師一張張翻着PPT,左手邊還有他嘗試記的一段螞蟻爬行筆迹。
于是,徐行直接放棄了,他認命地拍着講台上的PPT,邊拍邊背,也不算浪費時間了。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徐行正把右胳膊穿進背帶時,一隻手伸過來幫了他一把,轉頭一看,是之前的幾位舍友。
徐行微微一笑:“謝謝。”
綽号小胖的前舍友問:“不是,你這怎麼摔的啊?”小胖人壯氣粗,引來幾個同學的目光,學委也直接走了過來。
徐行下意識覺得不能直說大家,他沉默了一會,又看着大家關注地目光,他找不到其他代替的,放棄道:“打架打的。”
“!”
果不其然,就這四個字,周圍一圈人都很驚訝。學委更是直接重複一遍:“你打架?你、是徐行吧。”
徐行抿着嘴:“嗯,是。”
這一瞬間,這四個人的表情都是一個詞,不可置信,打遊戲,自己住是偏于個性又常見的行為,他們已經接受,但打架?還是徐行?他們無法接受。
雖然他們第一粗見到徐行都覺得這人拽拽的,但相處久了,就發現徐行隻是話少,不愛親近人,學習認真還輕松,愛幹淨有禮貌樂助人,除了打遊戲上頭,無一不良嗜好,簡直是一個乖巧本巧。
說實話,這樣一個舍友,要不是囚禁違法,他不會讓徐行離開宿舍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問道:
“為啥打架啊?”
“一個女生被人尾随了,我攔了一下。”
“嚯,牛啊徐行。在哪打的,我怎麼沒聽說。”
“額……市中心的一個街,我還是不說比較好。”
“理解理解,你自己?”
“找人叫了人來。”
“警察來了嗎?”
“……後面來了。”
大概因為徐行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前沉默了一下,其他幾人都頂着一副我懂我懂得的又驚訝又怕聲張的表情,都也不再問了,生怕自己知道太多,小胖轉過話題:“對了,你筆記咋辦,診斷學可是要檢查筆記的。”
徐行說:“沒事,我上課拍PPT,回去有人幫我抄。”
學委一愣,先不說是不是全科,單是一周三次的診斷課,那筆記就不知道有多少,校園群裡找代抄都很難找的。于是他問:“為什麼會幫你抄?”
徐行想了想,也不知道怎麼說:“可能她覺得這樣做比較好。”
“!”
“我們先走了啊,徐哥,您路上小心啊。”
徐行朝他們點點頭:“再見。”見其他人不動,他先一步出了門,臨到門口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轉頭,所有人就不說話了。
徐行又揮揮手,走了。小胖憋了一半的話終于出口,他說:“我就知道他不是個一般人!”
周六上午。
何昉出門去家教後不久,大門響起了敲門聲,徐行一打開門,是何意。
何意看着徐行吊着的手臂,眼眶瞬間紅了,小聲道:“對不起,徐哥。”
徐行無奈一笑:“跟你沒關系。這麼想,都忘了叫那變态道歉了。”徐行的語氣放得輕松,他側過身,“來,先進來。”
何意進門後,站在一邊垂着頭:“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咔哒一聲輕響,徐行拉上了門:“不管是誰,我都會受傷的,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個聰明的人,你應該能想明白的,錯的是那個跟蹤的人。如果你非要怪自己,那我也隻能怪自己,怪我強出頭,身手差嗎?”他說完一笑。
何意搖搖頭:“不,不是這樣。”
“那就沒問題了。”徐行揚起笑,“你是來幫我寫筆記的嗎?”
何意點點頭。
徐行看着她,緩緩開口:“我需要的是在我遇到困難,來幫助我解決問題的朋友,而不是一份償還人情的報酬。我想,你還是來看朋友的對嗎?”
何意擡起眼,徐行笑着,笑容淺淡溫和,像是早起時涼薄的空氣,溫和地包裹着一個清晨,她嘴角慢慢揚起笑:“對!”
徐行一側頭:“那先謝謝你了,第一時間為我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像是風吹過楊柳,何意笑容變得輕巧:“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