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昉繼續問:“我以前一天看不見你三次,今天一下午你就出來四趟了。”
徐行聽完抿嘴,他今天的狀态确實不對。
作為一個快兩年的糊區遊戲UP,徐行已經很少有這種狀态了,他已經習慣對作品不報有高期待,但這次《仇貓》測評他投入太多心力,又回到那種焦慮的心态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關窗,他的房間悶熱,而腦子又像洗衣機堆着的忘曬的衣服,雜亂封閉中憋出一股燥熱,他不想剪輯,但隻能硬逼着剪輯,其結果就是無法專注,與其繼續一遍遍看C站,他選擇喝水,打水,最後就貪戀上了客廳的空調。
總不能說自己想吹空調吧。
徐行關了水,擡頭反問:“你不渴嗎?”
何昉挑了挑眉,走到餐桌坐下:“不渴,我不喜歡喝水。”
“哦。”徐行把杯蓋扣好,開口,“那我——”
“先回屋了。”
又一次,何昉學了他。
這次語氣話音放輕,視線還随尾音一垂,把徐行說這話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隻是很快的又換上那一幅自己特有的笑。
像秦臻城,有點欠。
徐行抿嘴,某人輕松嗯了聲,歪頭:“沒錯吧,你是想說這個吧?”
徐行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道:“走了。”
房門咔哒一聲關上,客廳裡響起一聲輕笑,何昉的目光好似透過房門,看到那張方才無措又無語的表情,嘴角又是一挑。
兩分鐘後,餐桌上才再次響起翻動書頁的聲音。
書房裡,徐行正看着手機。
“哈喽!觀衆朋友們好!我是小泰陽,應大家的要求,給大家帶來一期《仇貓》的實況,那我們現在遊戲開始,聽說目前為止,這遊戲還沒有全成就的玩家,我們今天就來試試……”
視頻沒播到一分鐘,徐行便打開小泰陽的主頁,第一條就是UP主轉發的動态:“點贊已經一萬,謝謝大家!正在努力剪輯中,明天争取實況全發完。”
徐行喝了口水,直接推到首頁,又點開一個新的遊戲實況,沒看一分鐘,他直接退出了C站。
徐行安靜地坐着,像是和面前的電腦進行一場無聲的談判,但下一秒,他動作迅速地起身,關窗口,關機,合蓋,充電,然後拉窗簾關燈上床。
下午五點的書房,黑得安靜,窗外的雨喧鬧至極,像是一個受委屈的人正哭得聲嘶力竭。
黑暗下一片空白,暴雨中沒有聲音,世界裡沒有想法。
算了,睡覺,徐行最後想。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眼前仍然是一片混沌。
越牆的雨聲綿延成霧蒙蒙的灰,他伸手摸到手機,小聲說:“睡了兩小時。”
他把手機一扔,睜眼看着天花闆。
這一覺醒來,像是到了淩晨,連空氣都好像清涼了些,隻是身上卻有些黏膩。
“洗個澡吧。”
徐行起身收拾好衣物,又拿起桌上的水杯打開門。
客廳的空氣又輕又涼,徐行打了兩杯水,想起下午和何昉的對話,看了下對門,何昉不在客廳,主卧的燈開着,但沒有人。
徐行沒把房間門拉上,敞開着,打算蹭點客廳的冷氣。
接着,他就去沖澡了,再次出來後,身上頓時清爽了不少。
那開着的房門,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關,然後便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
手機打開後,秦臻城正巧就發來了一條。
“我靠,你看。就我家後邊的樓梯,像個瀑布一樣,太可怕了。哎,你那邊雨有我這大嗎?”
視頻裡,雨水像滿盆的珠子從高處傾倒而下,污濁的黃水裡卷起銀邊,鄉下大理石護欄露出一半的高度,真正的階梯被淹沒得像個滑滑梯了。
秦臻城:[哎,你那邊雨會很大嗎?]
徐行聞言看向窗台,即使窗外建了防盜窗,玻璃上也落了一條條水泥鳅,窗外一切都看不清,倒是那半條的油柏路,刷成整條的灰色了。
徐行回完信息,忽然又走回客廳:“何昉?”
“何昉?”
他加大聲量,走到主卧門邊,裡面沒有人。
手指在屏幕上翻動幾下,徐行打了個電話給何昉。幾秒後,茶幾底下忽然一亮,何昉的手機放在地闆上充電,屏幕上還顯示來電人徐行。
徐行挂了電話,就看到何昉手機屏幕彈出好幾條未接來電,
他拿起地闆上的手機,正想看是什麼時候的電話,手機就關機黑屏了。
充電的接口也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何昉根本沒把插頭插進去。
徐行把手機插上充電線,但再開機後鎖屏就是一片幹淨了。
他放下手機,想着一個大學生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于是,他起身準備回房,目光卻被桌上的一堆東西吸引了。
他忽然看到茶幾上放着的一疊書,書脊正對着他的視線:
《原生家庭心理學》、《出軌心理學》、《我有一隻叫抑郁症的黑狗》、《做自己的心理醫生》
……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何昉是學文的?
學文學的是不是都……他初中的語文課代表就愛暴雨天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