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天瞪他一眼，“你去問問亥兒，看他會不會跟你說。”
衛子奢：“……”
這老頭！
讓他去問秦亥，還不如讓他直接找個池子跳進去。
秦湛天擺擺手趕人，衛子奢不情不願走出去，站在門口撓頭。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是什麼事呢……
記不起來了。
算了不管了，到時候自然會記起來。
…………
“秦總。”
遊梓寅熟練将幾張紙放在秦亥手邊，離開。
秦亥視線穿過玻璃窗渙散在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自嘲一笑，看向手邊的紙，翻頁，瞳孔驟縮。
…………
一室安靜。
衛子奢躺在床上，閉上眼準備入睡。
突然，黑暗中的眼睛睜開，眨了眨。
想起來了，忘記告訴秦亥他要進組的消息了。
不過還有兩天時間，哪天看到了再說吧。
衛子奢翻個身，安然入夢。
隻是他未曾想到，直到進組當天早上，都沒有等到秦亥回來。
“何媽，秦總回來了嗎？”
詢問秦亥，成了衛子奢這兩天下樓做的第一件事。
何媽搖頭，眼神略微擔憂，不知道衛先生這麼急着找大少爺為了什麼。
衛子奢直挺挺趴在沙發上，暗自歎氣。
這可怎麼辦。
不報備，等會兒秦亥又怪他到處亂跑。
何媽端上早餐和牛奶放在茶幾上，“衛先生，您今天好像起得比前幾天要早，是有什麼困難需要大少爺幫忙嗎？”
衛子奢頭埋在臂彎裡，閉着眼昏昏欲睡，“不是，是我今天要進組了，想跟他說一聲來着。
“進組？”
“嗯……去拍綜藝，七天……”
衛子奢呼吸漸淺，差點又睡過去。
手機消息提示音在神志模糊之時分外刺耳，衛子奢艱難爬起身，半耷拉着眼，邊吃邊說：“既然他不回來，那何媽你到時候替我轉達一聲吧。”
何媽見他困得點頭，心疼得不行，“好，我給您轉達。”
衛子奢吃完早餐，拍拍臉提神站起來。
何媽見狀，忙問道：“您要去的地方遠嗎，我讓司機送您？”
朝門的腳步一頓，衛子奢後知後覺道：“對哦，導演好像沒說會派人來接。”
所以……他得自己去。
“嗨王哥，早上好啊。”
王國安為他打開車門，禮貌欠身，“早上好，衛先生。”
上了車，衛子奢把手機上的地址給他看，“麻煩送我去這裡。”
王國安看一眼，記下地址，“好的。”
錄制綜藝的地址是祿山别墅，就在隔壁市，車程大概兩個小時。
王哥車技穩妥，剛好趕在十點前一刻鐘抵達。
别墅門口已經停了幾輛保姆車，正有人從車裡往外搬東西，像衛子奢這樣孤零零一個人提着手提箱下車的，還是獨一份。
大門口，導演翻看手裡的紙質名單，将人對上号。
“衛子奢是吧？”
衛子奢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點頭，“是，我是衛子奢，您是？”
“我是此次綜藝節目的總導演，江淼。”
江淼挺着胸脯，頗有傲氣，他從小的導演夢，今天就要實現了！
早已對家族安排工作厭倦的他，終于在上個月下定決心，追逐自己的夢想。
為了籌集啟動資金，拉下老臉求兒子給他投資掏空壓歲錢這事就先不提了。
他本想直接拍電影，但半隻腳在娛樂圈裡的好友王磊勸他，步子能邁太大容易扯着蛋，這才退而求次，先從簡單的綜藝開始。
不過綜藝就綜藝吧，反正屬于他江淼的峥嵘歲月，就要到來了！
他站在門口，每見到一位藝人，都會回憶這一個月走來的艱辛事迹，單說這座山頭的别墅，求爺爺告奶奶才從他族爺爺手裡借過來。
劃重點！沒花一分錢，省下好大一筆經費，并靠着這筆經費請來了一位自帶流量的三線藝人。
“江導好。”
衛子奢打斷他暢想未來的頭腦風暴。
百聞不如一見，原來這就是那位喜歡金燦燦風格，暴發戶審美，粉絲單位數的導演。
都落魄到親自出門接人了，真慘啊。
衛子奢已經開始擔憂節目有沒有人看了，萬一沒人看見他罵他，那他完美的退圈計劃還怎麼實施。
江淼：“我知道你，你是磊子的藝人，你放心，來了這就當到了自己家，等節目播出，我絕對給你捧成大明星，紅遍大江南北！”
就這張臉，妥妥的老天爺賞飯吃。
衛子奢臉上微笑，心中拒絕，還是别了，他隻想被全網黑，然後退圈養老。
“來來來，走吧，除了你還有個小孩沒到，正好可以先進去參觀參觀。”
江淼把手裡的名單随手交給身邊的助理，熱情拉着衛子奢往裡去。
磊子說得沒錯，不管人怎麼樣，把臉擺出來，往那一坐都能騙些人進來。
至于把狗騙進來以後殺不死就另說了。
江淼光明正大欣賞完衛子奢近距離的美顔暴擊，摸一把自個兒粗糙的臉，内心複雜。
這真是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衛子奢跟在他身後，觀察周圍環境。
白木栅欄包圍着青綠草坪，原處幾個黑點好像是園丁拿着小型器械在對植被進行日常維護，近處的大噴泉水流淳淳，為空氣染上微涼濕潤。
簡潔大氣的建築拔地而起，帶着不容冒犯的莊嚴。
其附近供人休息觀賞的小亭别具雅緻，将中式美學與西式美學融貫一通。
衛子奢不禁感慨導演組的資金是不是都用來租場地了，所以才沒錢請人做個像樣的PPT。
走出一段路，江淼往衛子奢身後看去。
“剛給你開車門那個人呢？”
衛子奢不懂他怎麼突然問起王國安，也往後看了看，道：“走了吧。”
江淼已經想象到他打車來的凄慘模樣，“你沒有助理陪同，還隻帶了這點東西？”
視線落到衛子奢手上，一個手提箱再能裝帶的東西也不夠七天量。
“磊子太不靠譜了，我打電話罵他。”
江淼說着就要掏手機，衛子奢連忙阻止，“别别，江導，是我東西少，不關磊哥的事。”
他東西全放在租的房子裡，秦家就隻有何媽準備的兩套換洗衣物加洗漱用品。
剛好夠一個手提箱。
就手上這箱子，還是何媽臨時借給他的，按他原本計劃，是準備半路去超市買個塑料袋子拎過來。
江淼不贊同搖頭，“你這東西也太少了。”
他左右看看，附近整座山頭都屬祿山别墅，要買東西的話，還得驅車半小時出去。
“這樣，今天你先湊合過，明天我再讓人給你準備點東西。”
七天節目就一套衣服，太寒碜了！
傳出去還以為他在虐待藝人。
就衛子奢這張臉放在鏡頭前，一天換三套衣服都不過分。
打定主意，江淼招呼道：“走吧走吧。”
還沒走出去兩步，助理小跑了過來。
“江導，最後一個藝人到了。”
落後助理幾步的男孩拖着行李箱站定，聲音清脆：“江導好。”
江淼兩眼一亮，向衛子奢介紹道：“阮棠輕，這小孩唱歌好聽。”
重點請過來便宜！
衛子奢點點頭，要不說是專業人士，不用江淼自我介紹就已經認出了他身份。
阮棠輕看向衛子奢，再開口：“衛哥好。”
衛子奢走的演員路線，他是歌手，叫前輩好像不太合适，斟酌再三，阮棠輕決定采用絕不會出錯的叫法，女大喊姐男大喊哥。
“你還知道我？”
衛子奢驚歎完，好奇開口：“冒昧問一下，你成年了嗎。”
眼前的少年一頭淺棕色微卷發，娃娃臉上還帶點不易覺察的嬰兒肥，看起來嫩得沒邊。
阮棠輕不好意思撓撓臉頰，“我去年已經滿十八歲了。”
“那就好。”
衛子奢舒口氣，差點以為節目組窮到喪心病狂雇傭童工了。
江淼看一眼手腕上的表，“不錯不錯，人都到齊，時間也快到了，小李，通知一聲，可以準備拍攝了。”
聽着江淼随意的話，衛子奢在心裡為節目默默點蠟。
說導演草台班子都擡舉，依衛子奢所見，這更像為了趕小組作業的大學生，忽悠了幾位路人，舉起手機就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