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以袖遮擋,等瞧清那抹金光環繞眼前人時,瞳孔驟縮,怔愣在原地。
隻見那團金光緩慢地籠罩着眼前人,圓球中的金蛇睜開了眼,與白玉姮對視,吐着信子,伸展身體。
白玉姮手腕被迫擡起,裝模作樣地對一旁傻愣的裴淵喊道:“師父救我!這是什麼!?”
裴淵額角的青筋快要炸了,心中那股酸意愈盛,他曾用過千百種方法喚醒它,卻比不過這人觸碰一下?
師父當真不愛他,就連她留下的術靈也不選擇他!
“師父師父!快救我!”白玉姮還在大喊着救命,“這條笨蛇是不是要咬我!?”
“笨蛇”似是聽出的她的嫌棄,嘶嘶嘶地朝她吐着氣,以示不滿。
“……”裴淵咬牙切齒,冷峻的面具皲裂,呵斥她,“住嘴!這是帝君的術靈,它在選擇你。”
每一個字說出來,心就像是被刀劍穿刺。
話音一落,那條小金蛇從她腕口鑽進身體裡,被衣袖遮住的金色紋路驟然顯現,不過一霎,還沒看清就被一團炸起的金光被迫閉上眼。
等睜開眼時,山林又恢複了原本的幽寂空靈。
裴淵一步步走過來,扯過她的手腕,垂眸盯着瑩白腕上纏繞的金蛇紋,薄唇死死抿直。
“師、師父……”
“以後這個術靈便是你的了。”他冷不丁出聲,眼裡是毫不避諱的妒意和不甘,“從明日起,我會教你術法。”
“謝師父!”
裴淵冷睨她:“别高興的太早,既做了我的弟子,就要知道我的要求很是嚴格,若是受不了便早些離開望仙山另尋出路!”
白玉姮拍拍胸脯保證:“徒兒自然能經受得住!”
見他臉色實在不好,時不時地瞥向她的手腕,好似想要将它砍下來一樣,白玉姮心有忐忑,縮了縮手,小心翼翼地問:“您,還好嗎?”
她總覺得他快要忍到極限了。
“……”裴淵瞥她一眼,松開她的手,冷聲道,“下回再讓我見到你擅闖洞穴……”他頓了頓,又冷了幾分,“沒有下次,你就從哪來滾回哪去!”
說罷,拂袖離開。
白玉姮瞧着他遠去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融入空寂的山林,又添了幾分孤寂、落寞之感。
白玉姮甩甩頭,将這些不着邊際的想法逐出腦内,心中溢滿了歡喜。
雖然她體内隻有幾縷元神,但術靈還是認她這個主的。
“看來我們又可以并肩作戰了。”
腕口處金紅的小蛇閃了閃,像是對她的回應。
翌日。
裴淵說到做到,領着她進行修煉,隻是這師父看着有點嚴厲。
白玉姮特意僞裝成第一回學習術法的樣子,卻被他從頭到尾緊皺的眉頭給吓到,難道裝得太過了?她心裡也沒底,畢竟當年她修煉術法都是自學的,而等她正式學習時早已超越了同輩,也沒見過别人第一回學習是什麼樣子。
而裴淵此刻心裡一點也不好受,心中既想着師父留下來的術靈選擇她并沒有選錯,她确實是比他還要有天賦,但一想到這是師父留下來的,卻沒有選擇他,心中那股子陰暗的占有欲快要将他的心撕裂了。
他果真不是師父的唯一。
裴淵自嘲一笑。
術靈是修煉者将一門術法修煉到極緻,破境後才會幻化而生的靈體,就如劍人合一就會生出劍靈。
且術靈隻聽從主人的命令,而在主人殒身後,遺留下來的靈體要麼會随着隕滅,要麼就會沉寂冰封,直至遇到與其相同體質的修煉者,但後面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直到她的出現。
裴淵說不嫉妒那是假的,他曾嘗試千百種方法都未能得到它的認可,想要驗證他的猜想,而有人卻能輕而易舉得到它的青睐。
術靈亦是修煉者的另一個靈,代表着修煉者最隐晦的一面,貪嗔癡念,兩者相生相伴。
白玉姮心又咯噔了一下,總覺着這個師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一樣,狠厲又冰冷。
她怯怯地問道:“師父,是我做的不好嗎?”
“……”裴淵能說什麼,說你天賦非凡,就連裝笨也破綻百出。
“沒有,你做得很好。”
“多謝師父誇獎!”白玉姮忽視他隐隐咬牙切齒的語氣,沖他友好一笑。
“……”對上她明媚的笑,裴淵更郁悶了。
連性子也這般好,不像他,帝君肯定會更喜歡她。
“好了,今日的教學到此結束,好好練,明日我再教你新的。”
“是!”白玉姮目送他離開。
白玉姮垂眸看向腕上的小金蛇,摸了摸,低聲笑道:“老夥計,今夜幫我一個忙。”
小金蛇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