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仙師。”元光帝君是第一個發現此人到了,溫和笑對他道,“來得正好,我們正在探今歲新收弟子的根骨,你也來瞧瞧。”
裴淵向來看元光帝君不順眼,但那也是在私底下,明面上他不會有損姮鸾帝君的名聲。
“嗯。”
四人各自入座,一齊看底下劍陣中的幾人情況。
殿内寬廣,又由東玄帝君用了異空陣法,殿上飄懸着一個菱形塊狀物,射下來的光芒在殿内形成了一個空間,無論打鬥多麼的激烈,都不會損壞殿中的任何東西。
元光帝君對他解釋道:“今歲有個天資極好的苗子,喏,就是那紅衣姑娘,竟然能一掌沖碎了驗靈石。”
裴淵興緻缺缺,敷衍點頭,并未看過去。
元光帝君也知曉這人的脾性,隻是笑了笑,又道:“望仙山多年未招入新弟子了,此番我們找你也是想要說這些事。雖說你偶爾也會教授弟子們術法課,但弟子們接觸到的也僅是皮毛,不像入門鑽研那般精細……”
“……”裴淵視線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我等希望你能從中挑幾個為親傳弟子,好将姮鸾教授你的技法傳承下去。”
隻要提到他師父,他總是會答應的,元光帝君想道。
裴淵抿唇,并未接他的話,直接拒絕道:“帝君當年所授,某也僅學到皮毛,淺嘗辄止。帝君所托……”他頓了頓,直截了當道,“隻恐裴某才疏學淺,無法勝任。”
與他想的相反,裴淵最厭煩的就是元光帝君同他談論姮鸾帝君的事,非常非常厭煩。
元光帝君也沒想到他會拒絕,訝異一霎,又恢複淡定的笑,道:“你往日都能給弟子們授課,曾聽燕黎說過你的術法課講得極好,深入淺出……在一衆弟子中評價極好,裴仙師何必自謙?”
“……”
“更何況你是姮鸾最寵愛的弟子。”元光帝君想了想,從腰間系的荷包中掏出一把彎型的鑰匙,遞給他,“這是望仙山天書閣的密鑰,以前借姮鸾的,昨日方找到,本想着找時間再給你的。正好現在遇上了,這密鑰交還給你罷。聽聞裡面有她收集的不少術法孤本,想必對你是有幫助的。”
不知哪句話更讓他動了心,能讓裴淵忽略他私藏多年天書閣密鑰這件事。
一縷煙霧般的絲線直沖元光帝君,勾住他掌中的密鑰竄回主人手中。
“物歸原主罷了,帝君何意說這些話?威逼利誘?”
裴淵垂下眼眸打量躺在掌心的東西,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手中如彎月的密鑰,又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真面目。
元光帝君聞言淡然一笑,對他的冒犯并未多言。
“油鹽不進!”東玄帝君向來直接,聽到他的冒犯緊擰眉頭,暗暗低叱。
裴淵聽見了也不惱,隻是坐在屬于姮鸾帝君主位的下座,就靜靜地坐着。
“嘭!”
“嘭!”
兩道巨響近乎同時發出,上座的人目光被吸引過來。
“嘭!”
第三聲巨響。
李天闊下意識地看向比自己快那麼一霎的女子,劍眉緊蹙,薄唇緊抿,心中既有遇到對手的驚訝,又有被人超越的不快。
劍術的比試結束了。
還差一個術法。
上座三人齊齊看向撐額假寐的人。
“裴仙師……”
話音未落,一道光閃過,底下幾人又被困在術法陣當中。
“解開這個術法陣。”
上首的男人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術法陣中飄懸。
話還沒說完半晌,就有人從裡面出來了。
衆人:“!?”
落入術法陣的白玉姮啧啧稱奇,心道正好看看這麼多年來這混小子術法練得如何了。
不過是一個會根據心境變幻的陣法,屬于術法學中的入門級别。
結果還沒費勁,她便從裡面出來了,與上座的三位帝君大眼瞪小眼。
“呃……”
“???”
“!?”
“……”
靈真帝君哼笑,撇過頭看那冷面男子,道:“裴仙師可用心了?這陣法不會是糊弄人的吧?”
但這話也隻是說說調笑他罷了,眼瞧除了那個小姑娘出來了,其他幾個都被各自心境困住。
裴淵睜眼,從大殿上望過去,正好對上白玉姮看過來的視線,對方對他投來一抹善意,略帶谄媚的微笑。
“……”
面上雖無波瀾,但心中莫名起了一絲酸意。
若是她還在,她定會更喜歡這個人,說不定比起喜歡他還要喜歡……
她一向就喜歡這種天資聰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