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歌突然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取出夾層中玲珑小巧的匣子打開,霎時間清香撲面而來,傅安歌難以抑制的面露喜色,知道就是它了。
随即将匣子小心翼翼好好收起來,又仔仔細細将妝奁放回原位,一切皆恢複原狀,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木約仍守在門口,看見傅安歌出來連忙上前。身為下屬她本分地并沒有開口詢問傅安歌什麼,隻看傅安歌眼中難掩的一絲喜色就明白今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們 ……”傅安歌本想讓木約走他們的暗線盡快将東西送到蕭承川手上,但剛要開口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時間尚且沒有緊迫到需要冒這種險,還是她親自帶回去最安心。
傅安歌是第二日傍晚才出宮的。
可謂聲勢浩大。
京城衆人都看到太子拓跋玄并二皇子、靈月公主親自将東晟這位女子使臣送回驿館。
一起到來的還有梁帝豐厚的賞賜,據說是這位東晟的傅大人精通醫術,在宮裡恰好碰上梁帝身體不适,出手解決了陛下多年的頑疾,于是得此賞賜。無論坊間如何傳聞,至少有一點他們是确定的,那就是這位傅大人絕對不要輕易惹。
但這些議論都與傅安歌無關了,定了個最近的吉日,傅安歌一行便向着大晟的方向出發。
使團走在官道上,蜿蜒如一條黑龍,比來的時候還長了一些。傅安歌這回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大人,差不多了。”程修明騎馬在來到馬車旁,低聲道,
傅安歌睜開雙眸,冷然道:“傳令,原地紮營。”
然而意外突至,就在他們停下的瞬間,二三十名黑衣刺客自山坳松林中殺出,手中流星镖毫不猶豫直直射向傅安歌所在車架的馬腿上,似乎是沖着傅安歌來的,好在駕車的護衛及時擋下。
使團護衛迅速收縮成圓陣,将兩輛馬車護在中間。
刺客們不要命似的往前沖,還是被他們找到了機會,一名刺客穿越過重重防守來到馬車前,卻并未如一開始那般攻向傅安歌,反而忽然發狠似的将全力的一刀砍向另一輛馬車——沁玉公主的馬車!
刺客眼見即将得手,獰笑一聲,然而一刀劈下去馬車盡毀,車上卻毫無人影。錦緞軟墊上堆着的分明是沙袋,沙粒正從刀口簌簌瀉落。
刺客的笑容僵在臉上,電光石火之間,轉身便欲取傅安歌性命,也算不白來一趟,卻忽然聞到一絲幽香,随後失去了力氣,隻能以刀拄地勉強維持不委頓于地。
傅安歌看着面前的刺客倒下去,面無表情地将藥囊又收回腰間。
刺客來的兇猛,敗得飛快。
剛剛厮殺過的戰場仍是一片混亂,傅安歌和拓跋玄站在一旁空地上,聽着太子近衛檢查完來報:
“除了伏誅的刺客,其餘俘虜七人,已全部自盡,身上無任何特殊印記,手中兵器無任何标記。”
“原地葬了吧。”拓跋玄淡淡道。
傅安歌聞言倒是看了拓跋玄一眼,正巧與拓跋玄的眼神對上,隻得道:“太子殿下果然儲君氣度。”
拓跋玄歎息:“到底曾經是為我大梁在戰場厮殺過的男兒。”顯然是不需要調查已經認定了他們的身份。
傅安歌看向不遠處仍在整理的衆人,道:“看來慕容铮還沒放棄。”
拓跋玄勾唇一笑,帶着一絲諷意:“強弩之末,秋後螞蚱罷了。”
又轉向傅安歌道,“你真的不打算留在大梁嗎,在大梁做公主不比辛辛苦苦做什麼秦王妃要好?你知道如今大梁大局已定,你不必擔憂未來。莫非你不信任我?”
傅安歌搖頭輕笑,一個“我”字剛出口,隻聽見遠遠地傳來幾聲驚魂未定地喊聲:
“傅大人,傅大人!”
傅安歌隻好轉頭循聲望去,隻見一向注重禮節的李茂正快步而來,後面還跟着面色無奈的程修明。
“太子殿下,小傅大人。”李茂到了近前,仍是氣喘籲籲,看到拓跋玄方才努力克制了些,以免在外人面前丢了大晟的臉面。
李茂想開口問些什麼,似乎又有些顧忌拓跋玄在場,面色猶豫。
還是顧修明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李大人是擔憂沁玉公主不知是否已經順利到了柘城。”
傅安歌明白這是顧修明潤色過的話,李茂分明是想質問她為何私自做出這樣大膽的決定,讓沁玉公主先于使團出發,若是有何閃失如何對得起陛下隆恩雲雲。
傅安歌面不改色,一片從容笑道:“李大人放心吧,有拓跋太子殿下手下的親衛護送,沁玉公主此刻應當正在柘城驿館裡用午膳呢。”
李茂聞言一愣,他剛剛隻聽顧修明說沁玉公主早已經在傅安歌的安排下提前出發,便着急忙慌前來質問,生怕躲過刺殺卻出了什麼疏漏——倒不是他有多在乎沁玉公主本人,而是兩國之好不容閃失——倒是對其中細節一無所知,此時不由随着傅安歌的話望向了拓跋玄。
“孤的皇妹孤自然會親自派人護送。”拓跋玄微微颔首道。
“如此李大人可放心了?”
傅安歌又道,“我早就料到會有人執意破壞兩國和談,所以才定下這個計謀。與梁國陛下都是禀明過的,不公開此事一怕走漏風聲,二也怕一旦知曉後衆人心存戒備,會被刺客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