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紮着雙丫髻,隻是已經散了一邊,看起來可憐兮兮,但并不瘦弱,一雙小手肉嘟嘟的,顯然家裡人之前把她照顧的很好。
傅安歌走到她身邊,蹲下去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問:“怎麼了?是你家大人有人生病了嗎。”
小姑娘瑟縮了一下,但并沒有躲開,仍是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她,不說話。傅安歌無奈,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正想喊人問問這小姑娘是誰,便聽到有人驚呼了一聲。
“這不是笑笑嗎?”來人是城内有名的藥材商蘇琳蘇老闆,看到小姑娘連忙也蹲下問道:“笑笑你怎麼在這裡?”
名叫笑笑的小姑娘并不說話,傅安歌見狀詢問蘇琳:
“蘇老闆,您認識這小姑娘的父母嗎?外面這麼亂,還是讓他們把孩子看緊些才好。”
蘇琳這才注意到旁邊蹲着的是誰,忙起身要行禮,傅安歌制止了她的動作。
蘇琳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髻,滿臉憐憫。
“傅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傅安歌點頭,喊了旁邊的人幫忙照看一下笑笑,便和蘇琳去了幾步外。
蘇琳開口,滿是心疼:“笑笑的父母,就是回春堂的老闆。”
傅安歌一怔,“回春堂,那不是……”
蘇琳點點頭,“他們夫婦二人在青城極有善名,起了戰事後更是捐錢又捐物。”說到此處,蘇琳語帶悲憤,“城破當日,他們夫妻倆就慘死在北垣人刀下。我一直沒找到笑笑這孩子,想來是被她父母提前藏了起來。”
二人都看着幾步外的小姑娘,笑笑很乖巧地站在原地,仍看着傅安歌。
蘇琳又道:“笑笑如今沒了父母,我想收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
傅安歌不置可否,她不是當事人,自然沒有替人決定的權力。看小姑娘一直盯着她不挪眼,又過去愛憐的和她說了會兒話,當然笑笑隻是一直聽着。直到柳乘風派人來喊她,蘇琳承諾會照顧好笑笑,才和幾人道别準備離開。
誰料剛擡腳,就被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了腿。傅安歌一愣,低頭一看正是笑笑的一雙小手,于是又轉身蹲下,安撫笑笑,小姑娘松終于送開了手。卻在傅安歌再次擡步離開時,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蘇琳忙抱住笑笑哄道:“笑笑乖,傅姨姨要回家了,笑笑跟蘇姨一起回家好不好,笑笑去過蘇姨家的呀,院子裡有一棵會開紅花的樹,笑笑還記得嗎?”
笑笑沒有掙紮,一雙可憐的大眼睛卻溢滿了淚水,無聲的哭泣着,讓周圍的人都心疼起這個懂事的小姑娘。
“這……”蘇琳為難的看着傅安歌。傅安歌心中也不忍,卻又知道柳乘風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誤不得,隻能先離開。
青州城原本的大小官員,除了零星投靠北垣人的,其他都被北垣人屠戮殆盡,按照大晟的例律,如今便由柳乘風暫代太守之職,直到朝廷任命新的官員來,因此他們如今都在原本的太守府辦公。
傅安歌到了議事廳門口,發現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如今城中的大小将領。“剛從救援處過來,讓各位久等了。”傅安歌進門,先解釋了一下,便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
其他人也都能理解,畢竟相比他們如今隻是在等待北垣人的反應,傅安歌處理傷員要忙得多。
看人都到齊了,柳乘風道:“如果順利的話,不出明晚,北垣大營被突襲的消息便會傳來,到時平州、青州危機可解。但若不順利……”
柳乘風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倘若計劃失敗,就意味着他們将會在這易攻難守的青州,直面北垣人的進攻。
柳乘風自然看到了衆人的表情,頓了頓接着道:“當然這隻是最壞的結果,王爺以往的戰績各位也應當知道。”
這是出于對蕭承川的信任,也是對衆人的安慰。這些人都不是秦王原本長契在秦王麾下的,因此柳乘風才會多說這幾句。
“但依照與北垣人交戰的經驗,今晚他們應當就會有一次試探性進攻,我們必須擋下來。”柳乘風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