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量拱手說了兩句漂亮話,算是兩人配合着演完了這場戲。
裁判宣布了結果,示意汪量坐下休息一番,汪量沒有拒絕,跌跌撞撞走到月盡歡身旁坐下。
月盡歡給他倒了杯茶,汪量已經有點說不出話了,點點頭算是緻謝。把茶水灌進嘴裡,也沒喝下,而是漱了個口把嘴裡的血清理幹淨。
月盡歡給他又倒了一杯,汪量卻沒拿起來,而是呆呆地坐着。
月盡歡皺皺眉,碰了碰汪量,卻沒什麼回應。月盡歡感覺有些不對,直接抓過了汪量的手,然後搭上了汪量脈門。
怎麼會是這樣的脈象!
生怕是自己弄錯,月盡歡合上了眼睛細細感受了起來,沒有變化,确實內腑重傷之象。
一聲髒話控制不住沖出了口,月盡歡接連幾指點在了汪量幾處大穴,随後連忙從香囊裡翻了翻找出了一瓶藥丸。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伸手捏住汪量下颚令其張嘴,一彈指丢了一顆進去。
汪量仍自懵懵懂懂,還沒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嘴裡進了東西也是下意識才吞咽了進去。
月盡歡又摸出了一個小瓶,打開了封口在汪量鼻端過了一下。汪量隻感覺一陣清涼從鼻腔湧了上來,精神為之一振。
喚回了幾分神志,汪量這才出聲問:“月姑娘,在下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月盡歡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我發現得快你差點沒命!”
“啊?”汪量有些不解。
“你是傻的嗎?”月盡歡看他愣愣的樣子,都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沒有知覺,内傷惡化到這個程度了你也不知道?”
汪量的神色有些奇怪,摸了摸鼻子說:“我隻感覺有些使不上力氣,倒是不知道傷的這麼嚴重。”
“裝,你再裝?”月盡歡滿臉不信,“重傷至此,內腑絞痛如刀,灼燒如火——你跟我說隻感覺到使不上力氣?”
汪量不說話。
月盡歡隻以為他将自己的任務看的十分重要,甚至高于自己的性命,耐着性子勸:“你不要以為自己的任務多重要多重要,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比人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人一死,萬事皆休。”
“……謝謝月姑娘關心。”汪量歎了口氣,“我會注意的。”
月盡歡自己也是個執拗性子,哪裡聽不出汪量的潛台詞:注意歸注意,改不改那我可沒說。
氣結之下恨不得放手不管,但是還是壓着火氣皺了皺眉,月盡歡把手裡放着藥丸的小瓶子給了汪量——真是上輩子欠這家夥的。
“呐,這次你欠我了。”月盡歡有些肉疼,這瓶裡的藥也是她研制出專門治療内傷的特效方子——原本也是打算交由藥仙居出售的,但是如果要制成方便攜帶的藥丸的話成本太高,無奈在藥仙居隻能制成散劑出售。
至于她手上的這瓶,她看藥丸成本實在下不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加入更多名貴藥材做成了效果更好,但是更貴的丸劑。這次出遠門随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哪想到遇到了汪量這拼命三郎,這一瓶藥都賠進去也不過是能保住汪量的命,還是得靠調養。
歎了口氣,月盡歡盡量心平氣和地跟汪量解釋着:“汪捕頭,你現在内傷非常嚴重,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不是我看你面色不對強行給你摸脈發現問題。稍後你就這麼懵懵懂懂回去的話,不到半夜你就得暴斃在床。”
汪量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他知道月盡歡沒說謊,他自己也摸了一下脈,确實……挺嚴重的。
之前在武務司有桃曉每日幫自己注意,這次出門出了狀況,倒是沒想到自己那個缺陷會帶來這麼大的問題,失算。
汪量稍微有些出神,月盡歡還在繼續說:“這瓶藥是特效藥,按時服用可以保你日常行動無礙——但是三日内禁止出手,如果催動内息,你必死無疑。”
“三日?這麼久?”汪量皺皺眉,“時間可否能縮短一些?”
月盡歡白眼一翻:“你當買東西呢還能讨價還價?”
汪量讪笑:“我明白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姑娘想想,這幾日武林大會,若是不能使用武功實在是不便——不說别的,萬一周圍的人打起來那我跑都跑不了。”
汪量對自己的傷勢似乎毫不擔心,甚至開啟了玩笑:“要是朝廷的人在武林大會上死了,那可不好玩啦。”
月盡歡又歎了口氣:“你别為難我,你的傷實在太重,哪怕是把我師傅請過來這三日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縮短的。”
“也不能說沒辦法吧,就是代價太大。”月盡歡看了看汪量,“有一法可以讓你在一月内如同常人,過了這一月後內腑日日衰竭,七日内必死——你樂意嗎?”
汪量又不傻,肯定不至于選這種飲鸩止渴的法子。
“你先吃藥吧,早中晚三次,一次服一顆。”月盡歡掃了汪量一眼,看他眼珠子亂轉,“你别想着多吃幾顆能好的快這種傻事,這藥雖然藥效奇好,但是也帶毒,超過一日三顆……呵呵,你也照樣活不過三日。”
汪量想的事情被月盡歡拆穿,頓時有些讪讪的。
“……過了三日我給你再診脈,若是恢複到一定程度,我可以施針給你鞏固,那時候稍用些武功應該也不會有大礙了。”月盡歡神色古怪,“但是我提前提醒你,那套針法很痛。”
汪量聽了倒是很高興,連忙作揖:“謝謝月姑娘了,到時候就麻煩姑娘了!”
月盡歡看他好像沒聽到痛的事情,也不着急提醒他,三日後若是條件允許施針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