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從馬榜的背後吹來,月盡歡皺了皺眉頭:風從馬榜身上帶來的味道十分奇怪,有股清晰的草藥味,還混雜着些奇怪的騷臭味。月盡歡能辨别出不少草藥——都是些生僻的藥草,不知道混在一起有什麼用。
馬榜手提着一把彎刀,身上的匕首都好好地插着,估摸是應急手段?月盡歡還是十分在意馬榜身上的呼噜,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難不成是什麼毒物?
汪量的對手是個一臉憨厚的高個青年。汪量本人已經是身高七尺的昂藏男兒了,這青年比他還要高一頭,面相倒是憨厚青澀,像是個直腸子。月盡歡隻覺得眼熟,這青年的長相和魯行倒是有五六分相似,難不成就是魯行那個兒子?
面色紅潤,氣血充盈,腳步沉穩,看不出身體有問題啊。月盡歡也不敢下定論,畢竟隻靠望而不聞問切昨的診斷,準确率相當有限。罷了,左右師傅會出手,自己沒必要想那麼多。
胡思亂想着,第三輪開始了。
馬榜沒給月盡歡搶攻的機會,幾步沖到了月盡歡面前,手裡的彎刀如同一輪殘月削了過來。月盡歡擡劍對拼,稍微在氣力上吃了些虧:這馬榜看着瘦小,勁道卻不小。
月盡歡後撤一步躲開了馬榜的又一記劈砍,擡手連刺數劍就把馬榜打的手忙腳亂,又趁機一腳踢在了馬榜腹部,馬榜臉色一白後退了幾步。
隻是一個照面,馬榜就知道這對手雖然是女子,但是身手了得,自己不一定是對手。馬榜果斷拔出了一把匕首,左匕右刀,雙管齊下向着月盡歡攻來。月盡歡閃轉騰挪,沒有試圖硬碰硬,而是盡量用身法躲開攻擊,然後抓住機會再馬榜身上留下些痕迹。
馬榜的身手隻是一般,但使着奇門武器和偏門招式,加上左右開弓的兵器,他還是占了不小便宜。盡管如此,月盡歡絲毫不懼:她心裡有數,這馬榜并不是自己的對手,自己隻是求穩妥才一時之間兩人勢均力敵。如果自己願意付出一些代價,或者是多花些力氣,那麼現在就能直接拿下。但是她内心深處總是對這馬榜有提防之心,一串奇怪的葫蘆讓她總有不安的感覺,她情願多磨蹭一陣,也不想冒進拿下勝利。
交戰了數十個回合,馬榜身上多了不少口子,而月盡歡隻是呼吸稍有些紊亂,但是體力依然充足。
月盡歡抓住個破綻,刷刷幾劍接連刺出,馬榜反應奇快後撤的及時,幾劍隻在馬榜肩上留下了兩處不深不淺的傷口。月盡歡一個深呼吸,提劍突進,想趁着對面的人剛剛受傷沒有适應一陣猛攻将其擊敗。
馬榜嘴裡不知道念叨了什麼,聽那語氣似乎似乎不是什麼好話,揮出一刀逼退月盡歡的同時自己連連後撤拉開了二人距離。後撤的同時,馬榜拿起小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打開了一個葫蘆,向裡面擠了幾滴血。
月盡歡正在疑惑這馬榜是在幹什麼,隻見馬榜張嘴舌頭一頂,嘴裡就銜上了一枚竹哨。腮幫子鼓鼓癟癟,吹出了一段詭異的調子。
突然間,一刀黑影從葫蘆中倏忽而出,直朝月盡歡襲去。
一直主義者場中的靜心和燕歸塵猛地站起,兩人異口同聲驚呼:“蠱?”
劉霜葉和魯行聽到這個字,也直起了身子。
“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啧,這小子的衣服……是苗疆人?”劉霜葉有些緊張。
“蠱?那是什麼?”印随和陳源二人一臉疑惑,四處看看,四下裡都是類似的疑惑表情。
“苗疆潮濕多毒蟲,當地人取百蟲置于一處,以弱肉強食之理任其互噬,最後得到百蟲中最強者,佐以草藥培養,制成蠱蟲……你們說的可是此物?”朱賢讀書不少,無意間倒是有看到過蠱蟲的記載,但是這卻是第一次親眼得見。
“沒錯,蠱術奇詭,精深之處絲毫不亞于武學醫道……隻是不知道這蠱蟲是幾煉,又有什麼特異之處。”靜心一臉擔憂,“不如叫停比賽?雖然蠱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縱蠱蟲,但是畢竟是畜生,總有失控的風險。”
“不可。”燕歸塵盯着場上的黑影,以及正和它周旋的月盡歡,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此時叫停,恐怕會有多心之人覺得這是在拉偏架,如此一來武林大會就成了笑話。”
朱賢驚詫地看了眼燕歸塵:這老東西什麼時候會考慮武林大會的聲譽了?但是燕歸塵的意見符合他的利益,于是他也出聲贊同道:“不錯,現在叫停确實不妥……隻是這蠱蟲你們可有方法解決?”
“有些棘手,蠱蟲随着煉數增加,速度和堅固程度幾乎是成倍數增加,更何況不少蠱蟲都帶有奇毒。”魯行摸着下巴說着,倒駭得在場不少門派中人驚恐看去:這莽胚怎麼會有給我等解惑的一天?定是我聽錯了,肯定是劉霜葉今天嗓子不爽利聲音有點像魯莽子!
“看速度,這蠱蟲應該隻得了一煉。”燕歸塵眯着眼看了半天,這會兒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複,“我,靜心或者霜葉出手應該能滅殺蠱蟲,至于蠱毒……就算解不了,以我的醫術壓制住應該不成問題。”
“那還好……不過你确定嗎?若是月姑娘真的出了事……”靜心話說了一半,外人聽了隻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沒辦法和故友交代,但是燕歸塵自然明白她什麼意思。
“你什麼時候見我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燕歸塵輕咳,“……放心,我還有些秘藥,出不了事。”
“你們怎麼對蠱術之事如此熟悉?”朱賢倒是奇了,自己看了那麼多書,也不過是在地方志之類的雜書角落看到過隻言片語。所謂蠱蟲煉數之類的,想來是蠱術内行才知道的事情……這燕歸塵怎麼知道的?
“……我們幾個年輕時行走江湖和蠱師結過仇,有過交鋒,這才有了些了解。”靜心這麼解釋道,朱賢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是也沒有再問。
燕歸塵看出來他半信半疑,但是懶得去跟這個心跟笸籮似的老東西廢話,自顧自看着場中,手裡抓着劍,随時準備沖過去營救。
而月盡歡,此時心中苦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蠱蟲自己雖然聽師傅說過,但是實際對付起來,實在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