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端着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那小模樣唬人得很。”燕歸塵有點牙疼，“……這一點倒是像我。”

靜心沒忍住笑，但是看着燕歸塵的臉色，笑了兩聲還是停住了。

不知道在想什麼，靜心半天沒說話，最後幽幽開口：“還是放不下阿芷嗎？”

“……人都沒了，有什麼放的放不下的。”燕歸塵倒是斬釘截鐵，顯然沒有言不由衷，“隻是我答應了他們夫婦要幫他們照看盡歡，一開始隻打算送回血親身邊，自己時不時去查看一番就罷了。”

“沒想到她那些血親，小算盤不少，呵。”燕歸塵冷笑，“沒辦法，我隻好把她搶出來帶回了竹瀝觀，然後自己帶到這麼大。”

“早些年我還心存僥幸：或許盡歡長大後不會想要出山，甘願在山中隐居。畢竟那個時候小姑娘真是個小啞巴一樣的，不說話，閑下來也就是看山看水，連一片葉子也能看兩個時辰。”

“沒想到啊，最後小丫頭還是想出山。”燕歸塵有些唏噓，“嘴上說是想出山看看，但是我哪裡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

“沒辦法，找了個由頭又困了她三年——也不能說困吧，她身份特殊，要是沒有本事傍身，萬一遇險可沒人能救……這次帶她出來我也是擔驚受怕的，早上那個武務司的人出現我後背都是冷汗。”燕歸塵歎息，“再看看吧，實在不行帶着她跑兩圈就帶回去繼續蹲山裡去。”

靜心靜靜聽着，聽到最後卻出言勸了起來：“困恐怕是困不住了，你或許能困一時，卻沒法困她一世，倒不如由得她自己出去看看，說不定晃累了也就自己回來了。”

燕歸塵沒贊同也沒反對，良久歎了口氣：“我再想想吧。”

…………

月盡歡問掌櫃的要了客房的鑰匙，自己進去看了看，稍微落了些灰。尋了小厮來，盯着其打掃了一番，再回到樓下就看到巒重已經回來了。

月盡歡走過去把鑰匙抛向巒重：“别說師姐不關照你，提前給你付了三天天字一号房的租金，你記得還我。”

“師姐開玩笑呢，您那身價還差我這點？”巒重手忙腳亂，還是沒能抓住鑰匙，巒重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鑰匙：“不過，晚上請你們出去吃點好的？”

聞言，月盡歡和燕歸塵都盯着巒重看，一臉戒備異口同聲地說：“……你要幹什麼。”

巒重臉僵了僵：“請自己的師傅和師姐打打牙祭，就非得有什麼目的嗎？”

“别人或許不需要，但是你這個滿肚子算計的混小子，肯定有目的。”燕歸塵肯定地說。

“别人或許不需要，但是你這幾個呼吸前還想坑師姐錢的混小子，肯定有目的。”月盡歡也肯定地說。

“好吧确實有事情要談……”巒重剛說了一句，就看到燕月二人一臉果不其然的表情，“……那你們去是不去？”

“去啊。”燕歸塵直接就朝外面走了出去，“盡歡，這城裡最貴的酒樓是哪一家？”

“最貴的肯定是萬金樓，但是不一定是最好的。”月盡歡跟着跑出去，臨出門還對巒重叮囑了一句，“你記得多拿幾張銀票，不然恐怕你就得在酒樓裡洗三個月盤子了。”

巒重明白今晚自己肯定是要被自己師傅師姐狠狠宰一頓了，摸了摸懷裡揣的幾張銀票，估摸着夠用，給跑堂打賞了些碎銀請他幫忙把行李送回房，這才踏出客棧大門。

月盡歡最後沒選傳說中喘口氣都得收錢的萬金樓：雖然說确實很想讓巒重大出血一番，但也不至于為了出氣虧了自己的肚子。月盡歡這幾日沒白在外面跑，至少城裡哪些地方有名她還是調查的很清楚的。帶着兩人左拐右扭，然後進了一家頗有人氣的酒樓。

小二見三人進了門，很熱情的走出來迎客。走到月盡歡面前就要說話，月盡歡手一擡攔住要說話的小二：“别……我就是來吃飯的，後面那位公子才是請客的。”

小二笑臉迎人：“這位姑娘真會開玩笑，來了便是客，哪有說請客的客人更高貴的呢？”

巒重知道自己這師姐不樂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便出聲搶過了話頭：“這位兄台，可還有雅間？”

“自是有的，客官可曾來過咱們酒樓？需不需要在下給幾位介紹一番特色菜之類的？”小二倒是很貼心，還指了指大廳中擺了一整面的木牌，木牌上寫滿了酒樓中招牌菜色和價錢，甚至雅間和酒水的收費也寫了，不說菜色如何，至少是誠信商家。

月盡歡瞥了一眼價格，稍微有些溢價，但也可以接受。巒重更是不會在意這點小錢了，當即讓小二帶着他們去雅間。

小二聞言，畢恭畢敬帶着三人上了二樓的雅間，還有幾個雅間空着，巒重看了兩眼，選了在邊緣處沒窗戶的雅間。

幾人落座，巒重先要了些茶水點心，月盡歡則是按照着三人口味點了幾個菜色。巒重等月盡歡點完，對小二說先上了茶點就行，自己幾人有些事情要商議。

小二看巒重選了這麼間雅間，早就猜着這幾人要談些要事了，于是快手快腳上了茶點就帶上門離開了。

燕歸塵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月盡歡倒了一杯，白眼一翻對巒重說：“說吧，混小子，你這神神秘秘的是打算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