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鈴響起。
窗外綿密的陰雲散去,幾縷橙黃的夕光從雲層中透出來,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香。
教室裡的同學大多已經收拾好書包,陸陸續續離開,隻留下桌椅在夕陽餘晖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情月的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頰上,她拿着黑闆擦,輕盈地跳到講台上坐着:“我打算去找陳雯畫畫,你們要不要一起去?正好聯絡聯絡感情。”
周顔坐在座位将書本快速塞進書包,聞言擡頭道:“我晚上有事,得先走了,你帶年年一起去吧,有事電話聯系啊。”說罷,背上書包離開。
情月“哦”了一聲,從講台上跳下來,随手将黑闆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利落地跨上自己的包,攬住徐小年的肩膀:“徐寶,隻能委屈你陪姐姐去玩了。”
徐小年的目光還停留在門口的方向,聽到情月的話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動作有些敷衍。
情月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牛仔外套,關了教室門,把鑰匙輕輕放回門框上,然後拉住徐小年的胳膊,笑道:“讓他明天直接跪搓衣闆,居然都不告訴你他去哪兒!”
徐小年這才回過神來,神色平靜:“我又不是他老婆。”
情月此時此刻隻想回兩個字:暫時。
她拉着他往樓梯口走:“行行行,不管他,煜寶他們今天也不來,我帶你看标本去,陳姐那裡有好多你喜歡的。”
徐小年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标本?”
情月還真被問住了。
這小子以前也這麼機靈嗎?
她敷衍道:“周顔告訴我的呗,他不是也喜歡?”
徐小年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笑道:“我以為你有什麼都知道的能力呢。”
情月幹笑兩聲:“我倒是也想哈哈。”
最後她還是沒想通自己那裡暴露什麼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坐在台球廳裡低頭瘋狂在三人小群裡發消息。
玫瑰:[朋友們,本人疑似暴露!危!]
玫瑰:[徐寶說以為我有什麼都知道的能力,我吓死了。]
周:[大小姐我求你了,你小心一點好不好?再這樣你兄弟我就沒老婆了!]
周:[還有!不允許帶壞我老婆,看好他。]
玫瑰:[啧,閉嘴吧你,他的爛桃花我都給他砍了,你專心做你的,不用擔心。]
沈小貓:[我們小年很聰明的,你小心一點。]
周:[???你先解釋一下你的昵稱好嗎?沈醫生?]
玫瑰:[小貓~]
周:[小貓~]
沈小貓:[懶得理你們,以後不要叫我沈醫生,叫沈藝術家。]
沈煜放下手機,沒再看他們發來的消息,籃球場上有幾個三班的男生在打球,他隔着栅欄看了好一會兒。
本來兩個人輪到了今天室外衛生的值日,到籃球場旁的小路掃樹葉,結果就是沈煜扒着栅欄看别人打球,白瑾賣力的掃地,想要快點回家陪某人畫畫。
“沈煜。”
白瑾叫他,沈煜頭也不回的敷衍:“啊?怎麼了,你等一下啊!他們馬上出結束了。”
白瑾握着掃把,耐着性子又叫了一聲:“沈煜。”
這回他是直接沒回答。
白瑾甚至都不想看籃球場上的人打的有多好,有什麼值得看,想要去把不聽話的小貓拉回來。
他煩躁的拿掃把出氣,陰着臉一下下的掃着落葉。
一群野狗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白瑾把落葉堆起來,最後還踢了一腳,然後再堆起來,再踢,再堆。
花心沈小貓,沒有100個草莓棒棒糖哄不好!
他撒完氣擡頭的時候,發現籃球場的幾個男生已經散了,打打鬧鬧從門口出來的時候還奇怪的看了他好幾眼。
其中一個還笑道:“這哥們挺會幹衛生的。”
白瑾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幼稚的行為,有些無措的看了看旁邊無辜的落葉堆。
剛剛沈煜見裡面的人打完要散了,想回頭叫他,然後就看見了白瑾奇奇怪怪的行為。
拿它們撒氣呢?什麼小狗行為啊?可愛死了,又集齊一種情緒呢。
他靠在欄杆上笑的露出虎牙,問他:“你欺負落葉幹什麼?”
傻狗,應該抱住我說不允許我看其他人、不理我。
夕陽照在白瑾的側臉上,他扶起地上的掃把,有些結巴的說:“什……什麼欺負落葉,我在打掃衛生,不像……”
他頓住,沒繼續說下去。
沈煜踩着旁邊散落的樹葉走過去,歪頭問他:“不像什麼?不像我在旁邊看别人啊?”
白瑾沒回答,擡頭和他對視:“掃完了,回家吧。”
沈煜搖搖頭,笑道:“不回,我還沒錄視頻呢,走了不是白等了?”
白瑾還沒來得及問拍什麼就被沈煜拉着進了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