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舟轉身要走,卻又後退幾步,看着裴淵:“我走了之後,你不會往裡面放白糖吧。”
“心是髒的,看什麼都是髒的。”裴淵對謝望舟的懷疑十分不滿,“那我去拿,你告訴我在哪。”
“茶幾下面有個抽屜,零錢都在那裡。”
裴淵本來想走,但摸摸下巴轉念一想,又看着謝望舟說道:“你也不許在我走後放辣椒。”
“心是髒的,看什麼都是髒的。”謝望舟把這句話還給了裴淵,“快去吧。”
裴淵還是不太放心,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謝望舟伸長脖子,瞅着裴淵走到茶幾那後,從菜籃子裡掏出一根小米椒。
姓裴的不能吃辣。
謝望舟美滋滋地打算要加進去,但正要切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紅彤彤的小米辣放進去太明顯了。
但偷偷放到最下面,姓裴的也看不出來。
但大過年的,還是不要和裴狗起争執的好。
可是他裴狗有錯在先。
謝望舟糾結再三,還是放棄了把小米辣加進去的想法。
主要還是自己胃剛好,不願意和裴淵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他把小米辣剛放回去的時候,正巧裴淵回來。
兩人兩兩相望,很是尴尬。
“我說我沒放,你信嗎?”
“你覺得着呢?”
“我覺得你信,快去給硬币消毒吧。”
裴淵沒動,謝望舟看着裴淵懷疑的目光,怒從心頭起。
趁着裴淵洗硬币的功夫,他切了半根小米辣進去。
既然被懷疑了,那就把罪名做實。
這是謝望舟針對裴淵的處事風格。
裴淵給硬币消完毒回來後,正看到謝望舟在擀餃子皮。
他似乎很少動手包過餃子。
還在家的時候,學習大過天,父母從來不讓他幹任何家務活。
到海甯市後,工作太忙,沒空做飯。
謝望舟看到愣在門口的裴淵,喊道:“快點過來包餃子,别偷懶想不幹活。”
“好。”裴淵燦然一笑。
謝望舟看着裴淵把硬币放到餃子裡的時候,出聲提醒:“你别做記号,我可盯着你呢。”
“就算不做記号,我能吃到的也比你多,要比一比嗎?”
兩人的勝負欲可以體現在任何地方。
餃子下鍋的時候,窗外又開始放煙花了,電視裡也迎來了倒計時。
蒸騰的熱意帶來了主持人的新年快樂。
兩人靜默了一下,才異口同聲說道。
“裴淵,新年快樂。”
“謝望舟,新年快樂。”
兩人相視一眼,比較、争執、隔閡,似乎在這個大年夜裡淡化了許多。
溫情悄悄蔓延在這個小屋裡。
然而……
這股溫情在裴淵嘗到餃子後,戛然而止。
“辣的?”
“就辣一點。”謝望舟摸摸鼻子,頗為心虛。
“您那胃,還吃辣。”裴淵給自己倒了點醋,沖淡了點辣味,“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謝望舟冷哼一聲,不太認同這個觀點:“我的胃很好的,剛才那是意外。”
“哦,意外。”裴淵加重了意外這兩個字的重音,顯得有些陰陽怪氣。
果然,謝望舟的胃又不争氣地疼了起來,他悄悄地揉了揉,好在沒有之前的疼。
裴淵似乎看見了謝望舟的動作,但并沒有說話。
隻是在飯後主動要了洗碗的活。
“你剛才吃到了幾個硬币。”謝望舟一邊翻找被子,一邊提高聲調同裴淵聊天。
“兩個,你呢。”
“我也兩個。”謝望舟頗為遺憾,“又沒争出輸赢。”
他抱出一個厚被子,放到主卧:“這是我爸媽的屋子,你睡這吧。”
“明早走的時候不要叫我,我打算睡個懶覺。”
裴淵點點頭:“提前和你說拜拜,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最好再也不見。”謝望舟放下這句話後,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明天又将是自己一個人了。
第二天謝望舟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裴淵已經走了。
謝望舟打算将昨天的剩飯熱一下,湊合一頓。
卻被餐桌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盒胃藥,新日期還未開封。
謝望舟将胃藥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想給裴淵打個電話道謝,卻發現兩人昨天并沒有加聯系方式。
“算了,當你的房租吧。”
他走進廚房,裴淵又做了一鍋米粥,謝望舟毫無防備地盛了一碗,自己灌了一大口。
隻是剛入嘴,謝望舟臉色就變了。
“死裴狗,又在粥裡放糖。”
謝望舟氣地踹了空氣一腳,卻不小心磕到了櫥櫃上。
“嘶,王八蛋裴淵,你等我下次碰見你,我一定給你點一桌子辣菜。”
窗外豔陽高照,一片寂靜。
這是兩人畢業後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雞飛狗跳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