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舟抽了抽嘴角,自己的感覺果然沒有錯。
他是一個小時前到的,他到的時候,安知南的女朋友已經到了,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聊着天。
謝望舟坐在一旁,插不進去一句話。
默默剝好一個橘子後,伸手想遞給安母,可能因為視線受阻的原因,江雪沒看見,先謝望舟一步把自己剝的橘子遞給安母。
安母隻是撇了一眼謝望舟的橘子,并沒有接過的意思,她握着江雪的手,誇贊道:“好孩子,知南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說完還橫了謝望舟一眼。
謝望舟的手僵在半空,正想收回來的時候,手裡卻突然一空,是安知南從謝望舟手中拿過橘子。
“很甜,謝謝望舟。”安知南把橘子吃了下去。
安知南一向周全,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的面子落在地上。
謝望舟想,自己便是任何人中的任何一個。
沒有什麼特别的。
他趕在吃飯前,向安知南提出了離開。
“知南哥,我今年要去我爸那裡過年,他請我過去。”
“行,你爸雖然嘴上不說,但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别和他吵。”安知南拍了拍謝望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但是他們一家人要是給你委屈受,你就和哥說,哥給你做主。”
謝望舟點點頭,扯出來一個笑:“謝謝知南哥。”
安知南想要送他,卻被安母出聲打斷:“我送望舟吧,你多陪陪小雪。”
“也好。”
下樓的過程中,兩人沒說一句話。
最終還是謝望舟主動打破沉默:“姨,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安母點點頭:“望舟,知南過了年就要訂婚了。”
謝望舟突然有些失望,安母也算從小把他看到大的,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
既然對方是直男,并且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就不會再糾纏打擾。
他勾唇笑了一下,語氣算不得好:“當然知道,知南哥還邀請我當伴郎,阿姨不知道嗎?”
“我男朋友還在等我,阿姨,回見。”
謝望舟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小區花園那裡才停住腳步。
謝望舟長歎一口氣,他沒有吃晚飯,老實了一個晚上的胃部此刻開始叫嚣起來。
大年夜的風冷得徹骨,讓謝望舟失去了再向前走的興趣。
他今天撒了兩個謊。
他爸沒有邀請他一起過年。
父親已經重新組成了家庭,對他還不錯,是客氣的那種不錯,繼母小三上位,對他一直很有敵意,尤其是兩人又有了一個兒子後,生怕謝望舟去争那三瓜兩棗的家産。
也沒有男朋友等他。
許是因為幼時父母吵架的原因,謝望舟不願意建立一段長期的關系,而是更喜歡露水姻緣,他在找人前,也反複強調這一點。
但好在給錢大方,身邊并不缺人,可都不長久。
他和前男友于一個月前和平分手,還能做互送祝福的朋友。
謝望舟呆坐在橫椅上,有點累了。
這幾年他表面看起來一帆風順,律所蒸蒸日上,案子勝訴穩步上升,存款越來越多,外人面前活得潇灑肆意,妥妥的成功人士。
但謝望舟總感覺沒勁。
再也沒了大學時的激情。
他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裴淵,突然感覺沒有裴淵比着,日子似乎平淡無趣了許多。
遠處,一個煙花乍響。
及時把謝望舟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我是失心瘋了嗎,剛才竟然想到了裴淵。”謝望舟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被自己氣笑了,“裴狗走了挺好的,清淨,最好這輩子也見不到。”
謝望舟的胃部越來越疼,他窩在橫椅上,拿手捂着越來越疼的胃部,十分不舒服。
謝望舟還沒想好去哪,他有兩個房子,這裡一處,那是父母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市中心一處。
但是沒有一處是家。
他不想回去。
周圍到處都是喧嚣的熱鬧,謝望舟處于喧鬧的中心,卻寂寞的很。
他靜靜坐在橫椅上,看着煙花一聲炸過一聲。
當最大的一個煙花在天邊炸開的時候,謝望舟打算起身離開。
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到背後妖風陣陣。
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謝望舟皺皺眉,那種煩躁感又上來了了。
他遲疑地扭過頭。
“裴淵?!”
對面也驚呼出聲:“謝望舟?!”
果然,兩個人都沒有感覺錯。
自從大學畢業後,三年未見的兩個人,迎來了第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