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最讨厭吃辣,也不愛吃香菜。
謝望舟點的菜都是辣的,唯一不辣的,是那道肘子。
而裴淵,在所有的肉類裡面,最接受不了的也就是肘子。
謝望舟點完菜,得意洋洋地要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上菜吧。”
裴淵伸手抓住謝望舟遞過去的菜單,兩人的手僵持在半空。
“謝總的接風宴不讓員工點菜嗎,怎麼,當上資本家反而還小氣起來了?”
被裴淵這麼一激,謝望舟松了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假笑道:“裴律師請。”
裴淵簡單翻了一下菜譜,說道:“拔絲地瓜,糖醋排骨,桂花糖藕還有松仁玉米。”
都是甜系菜。
謝望舟不愛吃甜的,最讨厭吃玉米。
他瞪了裴淵一眼,裴淵沖他聳聳肩,挑釁地笑了回去。
陸聞笙假裝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
他已經做好兩人嗆嗆起來的心理準備了,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大學的時候,他們還是聚過兩次餐的。
第一次是開學,陸聞笙組織的,那個時候,裴淵和謝望舟一前一後走進宿舍,兩人并沒有碰面。
自從高中畢業前,謝望舟給裴淵腦子開了一瓢後,兩人關系徹底破裂。
謝望舟填完志願後,就獨自出門旅遊去了,直到開學前才回來。
裴淵填完志願後,就被父母逼着接着去學鋼琴,直到開學前才被恩準休息。
那時互聯網也不發達,兩人也不知道對方填的志願是什麼。
謝望舟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到的時候,裴淵和陸聞笙剛收拾好出去。
宿舍裡隻有一個舍友。
“你好,我叫白帆。”對方頭發被染成了紅色,是個很精神的小夥。
“謝望舟。”
白帆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望舟,笑道:“沒想到咱們宿舍長得好看的人還挺多,另外兩個長得就夠帥氣了,沒想到又來了個帥哥,幸好我有對象了,不然以後和你們出去,我可是找不到對象的,都沒人看我了。”
謝望舟邊說邊開始收拾行李,笑道:“你這麼帥氣拉風的頭發,别人想不注意你都不行。”
兩人的玩笑話瞬間拉進了彼此的距離,白帆看了看謝望舟後面不像有人的樣子,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按理來說,大學報道,家長不放心剛成年的孩子,大部分都會陪着來報道,臨走前也是千叮咛萬囑咐,怕孩子照顧不好自己,白帆剛勸走了自己唠叨的爸媽。
謝望舟淡淡笑道:“對,我一個人來的。”
“厲害厲害,還是謝哥你獨立。”白帆坐在椅子上,對謝望舟發出贊歎,然後接着說道。
“咱們宿舍的另一個人,他爸媽陪着他來的,臨走前還不忘囑咐要他好好學習,上大學千萬不要松懈,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說完還看了看我,我不就染了個頭發嗎,至于像防賊一樣防我嗎?”
提起這個,白帆就一肚子氣,華清是最高學府,能上這所大學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卻被以貌取人,說成是不三不四的人。連帶着他對那個舍友也沒什麼好印象。
“不過,我看那個父親挺眼熟的,似乎是我們這個學校的一個教授。”
謝望舟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裴淵的父親,是這個學校的生命學院的一個教授。
不能是裴淵吧,謝望舟有些遲疑,但轉念一想,這都上了大學,總不至于還會碰見裴淵,更别提還當上舍友,不然自己也太倒黴了吧。
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嘴:“咱們宿舍另外兩個人叫什麼?”
“一個叫陸聞笙,另一個叫......”
白帆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嗯對,他來了,好,我們這會過去。”
挂斷電話後,白帆對着謝望舟說道:“聞笙讓我們兩過去,說宿舍聚餐,他定好了餐廳,他請客。”
被白帆這麼一打岔,謝望舟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了。
白帆勾搭着謝望舟的肩膀,和他講着校園的事情。
水卡怎麼辦,教學樓在哪,學校裡什麼時候風景最好在哪等等。
謝望舟饒有興緻地聽着,微風吹過,夏日的悶熱已經減下去了不少,三三兩兩的學生結群走過,校園裡正是熱鬧喧嚣的時候,連帶着他獨自報道的孤獨感也消了下去。
謝望舟深吸了一口空氣,開始憧憬着沒有裴淵的大學生活。
然後……
然後他就在包廂裡,看見了,一臉笑意的裴淵。
謝望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而裴淵的笑,也在看見他的下一秒收了回去。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陸聞笙樂了:“喲,感情兩位認識啊,那更好了。”
“誰認識他,我們不熟。”謝望舟坐到裴淵斜對角線的位置,“他叫什麼來着,裴狗是不是。”
裴淵冷笑一聲:“對自己同類的名字倒是記得熟。”
白帆和陸聞笙對視一眼,不太能摸的清情況,他隻能硬着頭皮介紹:“我介紹一下,這位叫裴淵。這位叫謝望舟。”
“好名字。”陸聞笙尬笑兩句,想要緩和氣氛,“名字還挺配的。”
“配?誰和他配?”兩人又是同時開口,說完瞪了對方兩秒,隻不過随即又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一樣,迅速扭過頭,生怕惡心到自己。
陸聞笙當時覺得,不像不熟,倒像是剛分手的小情侶。